只是身体感到疲累,大脑却与之相反,不知疲倦地兴奋着、渴求着、叫嚣着。
雨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兴奋,慷慨而温柔地淋下,将他再一次席卷其中。
等到暴雨骤歇,闻星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你今天不头晕吗?”
他已深刻地感受到了沈流云今日的状态似乎没有前些日子那般不佳。
“嗯。”沈流云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上,“感觉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闻星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发出很轻微的吞咽声。
留意到身旁的人目光不对,他立即将杯子放下,投降似的往沙发里侧缩了缩,“已经够了……”
躲避的动作令那条原本盖在闻星身上的薄毯有所滑动,露出一只脚来。
沈流云微微俯身,捉住他的足踝,看上去很有礼貌地问他:“要现在抱你上楼吗?”
闻星试着抽了抽自己的脚,没能从对方的掌心抽出,心里有点气闷,“你看起来也没想让我上楼。”
但沈流云装得像个绅士君子一样,对他的指控矢口否认:“我可没有。”
闻星自知与沈流云争辩很难取胜,他也并没有这么强的好胜心,他有的只是与过去如出一辙的妥协。
他没怎么挣扎就答应了下来:“不上去了吧。”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沈流云的手掌立即松开了。
他不忘提出自己的前提要求,希望对方能够记得当自己的发条,“你明早要记得叫我起床,别睡过头。”
“我会的。”沈流云应得很快,似乎早就想好无论闻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满口答应。
这让闻星忍不住抬起手臂,环住沈流云的脖子,将人往下勾了勾,再次接了个缠绵热切的吻。
76·霞多丽
整个欧洲都逐渐步入春天的时候,沈流云收到了一封来自旧友steven的邀请邮件。
steven的生日在三月末,邀请沈流云去他法国的庄园参加生日宴会并小住一段时间,权当是度假。
沈流云仔细想了想,上次与这位朋友相聚还是五六年前,自是不好拒绝,但真要是按朋友邀请中所说的那般,去法国住上一周左右,便又免不了生出些其他的担忧。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闻星倒是先告诉他:“这个月我要开始准备参赛材料了,接下来的课程也排得很满。”
比赛在即,他平时也少不了加练。
言外之意,他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陪沈流云一起前去度假。
沈流云面露遗憾,但也只回了句简单的“好吧”。
这让已经做好沈流云有极大可能会生气的准备的闻星略感意外,惊讶地问:“你不生气吗?你以前经常会为这样的事生气。”
很少有人知道,沈流云这样看上去潇洒自如的人在恋爱中会截然相反地表现出过度的依赖,要时常陪伴,也要事事占据第一位。
病态的依恋,极端的占有。
沈流云否认了这一指控,“以前也没有生气,是你弄错了。”
见他不承认,闻星便用平静的语气向他请教:“是吗?是饭吃到一半不想吃了不算生气,还是大声说话、用力摔门不算生气?”
同闻星相处越久,沈流云越明白,闻星其实很有心平气和地阴阳怪气的本领,以前没有发觉可能只是因为那时闻星对他还有着太多不必要的谦让与隐忍。
沈流云只好诡辩起来:“那也不是同你生气,是我脾气太差。”
闻星被他逗笑,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站起身来,“要帮你收拾行李吗?准备去几天?”
“可能三四天?”沈流云拉住闻星的手,非常熟练地低头将整个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间,直白地表露出不舍,“一周还是太长。”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抵达steven的庄园的第二日,沈流云就开始感到无聊,忍不住开始看返程的机票。
同为宾客的连霂想过来找他说话,正巧撞见他在看机票页面,夸张地叫出声:“不是吧,你刚来一天就想着回去了?”
steven闻声赶来,很是揶揄,“shen,你是觉得我的招待不周吗?”
被两双眼睛这么盯着,沈流云异常尴尬,只得暂时将手机收了起来,被迫加入一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交谈。
大部分的话题内容其实都是沈流云了解的。
他们这些人聊天无非也就是那些内容,装阔显摆的居多,真实的近况倒是很少谈及。
过去这种场合,沈流云素来游刃有余,什么话都能接上两句,今日却不同。
他放弃伪装对这些话题的兴致缺缺,显得尤为沉默寡言。他发现比起那些浮华的话题,他更愿意听闻星抱怨今日的欧包发酵太久,做得不太成功。
没待多久,沈流云便以写生为由,背着画板去了后山躲清净。
连霂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沈流云顾自坐在草地上,连画架都没撑开,哪里有写生的样子?
连霂瞧他这般反常,忍不住嘴欠,“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出现感情危机了?”
沈流云不耐烦地回了个白眼,“少诅咒人。”
连霂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索性在他边上坐下,“那你这是怎么了?出来玩还兴致这么差,不知道的以为谁得罪你了。”
“人太多,烦。”沈流云很慢地吐出一口气,神色郁郁。
连霂因此想什么,面上那些玩世不恭的笑顿时收敛,挠了下头,想关心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那个病,还没好啊?”
沈流云不想说太多,态度敷衍地回了句:“又不是感冒发烧,哪有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