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没养过鹦鹉,连霂小时候家里倒是养过一只,还曾向他抱怨,家里那只鹦鹉很笨,学一句话学了一个多月才学会。
沈流云不敢细想,过去的这些时日里,闻星究竟重复说过这句话多少遍,才让鹦鹉都听会了。
他脚步沉重地重新回到卧室,将那一抽屉的药瓶都拿了出来,对照着上面的英文一个一个搜,发现全是助眠作用的药物。
瓶身的字逐渐变得模糊,握着药瓶的手也开始无助地发颤。
他不知道,与他分手以后,闻星失眠的症状竟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只能够依靠药物来熬过。
这不是他第一次直面闻星的痛苦,可却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让他更加难以承受。
无尽的悔恨与痛苦齐齐涌上来,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撕扯为两半。
沈流云在沙发上枯坐了许久,才勉强平复心情,回到厨房继续煮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流云试了一口,确认煮好了,便盛了一碗粥送进卧室。
他将碗先放在床头柜,而后弯腰温声叫醒闻星。
叫了好几声,闻星才有了反应,睁眼见到是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沈流云神情微滞,但也只是说:“等你好了我就走。”
闻星坐起来后,沈流云先给他测了一次体温,见温度降了下来明显松了口气。
为了让闻星靠得舒服一点,沈流云还细心地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做完这些,沈流云才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端了过来,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而后送到闻星的唇边。
闻星没有张口,只是皱起了眉,很困惑地看着沈流云,好像弄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一样。
沈流云迎着他的目光说:“你先吃点东西,不然胃会不舒服。如果不喜欢喝粥,我再去给你做别的。”
闻星垂眼,看着眼前那碗粥,疑心自己是病糊涂了。
他真的对沈流云的行为感到无比费解,轻声问:“沈流云,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流云端着碗的动作一僵,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无言。
闻星见他不答,只好自己猜:“是不是因为你这一年的时间里,依然画不出来画,所以只好又来找我,想要像以前一样继续欺骗我、利用我,是吗?”
碗又放回了床头柜,沈流云颤声回:“不是这样的,闻星。”
闻星扯了扯唇角,“是吗,那是怎样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流云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把他原本正常的生活再度搅乱。
他既感到困惑,又感到伤心,不禁问:“我对你而言,到底还有什么价值?”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闻星的手背上。
起初,闻星以为是自己哭了,但他的脸上是干燥的,恍然发觉那泪水来自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