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他不顾一切的追逐,是对他旷日弥久的忍耐。
他恍然惊觉,瓷器上的裂纹愈发多了。
裂痕深深浅浅地纵横交错着,慢慢显出它的原貌——每一道都是他有意、无意地施加于闻星的伤害。
画作的名字确然是弄错了,以至于闻星误解他的用意,可他带给闻星的伤害和痛苦亦是不争的事实。
他应当去解释,哪怕用尽一切办法,也该将这些误会全都解释清楚。
不是为了寻求闻星的宽恕,而是为了让闻星不必再囿于痛苦之中。
只是大抵沈流云总是运气不佳,连续三次前去剧院,都没能顺利见到闻星,又不好贸然上门打扰。
若被旁人知道,大抵要笑他愚不可及。
电子信息时代想要联系上一个人太过容易,何须像他这样守株待兔。
可他总觉得隔着屏幕的文字太过冰冷,远没有当面亲口讲述来得情真意切。
心情烦闷之下,连霂向他发来喝酒的邀约,美名其曰一醉解千愁。
沈流云本想跟从前一样拒绝,但连霂是个对八卦气息异常敏感的狗鼻子。大概是因为来他家没见到闻星的身影,又结合他略微低迷的状态,从而推断出他失恋一事。
连霂在那边循循善诱:“我酒吧里有的是俊男靓仔,不怕你相不中。”
沈流云想挂电话了:“不需要。”
连霂咂摸出一点意思:“那我这个恋爱专家的意见你想不想听?想听就过来喝酒。”
连霂从中学时期就开始谈恋爱,年级里但凡是漂亮一点的女生都被他要过号码,恋爱经验确实比沈流云丰富不少。
沈流云啧了一声,最终还是应下来,驱车前往连霂的酒吧。
途中,他扬下车窗,被冷风吹得清醒不少,疑心自己病急乱投医。
可若是他能想出良计,也不会分手大半年都毫无进展。
进了包厢,沈流云发现除了连霂,还有周润骁。
他无意在不熟的人面前揭露伤口,几乎想转头就走,而周润骁却十分有眼力见地先一步起身,找借口出去了。
连霂粗线条地没发觉什么不对,顾自给沈流云倒了一排的酒,嘻笑着说:“我约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过来,今晚好不容易来了,我可不能这么轻易放你回去。”
沈流云朝那排酒杯瞥了一眼,还算客气,倒的酒度数不高,也没有混着来。
沈流云落了座,慢条斯理地挽起右手的袖子,“说吧,想怎么玩?”
连霂笑起来:“痛快!我之前还说呢,我跟那么多人喝过酒,就跟你喝得最痛快,他们都不信我。也就是你不喜欢人多,不然我得让他们都来瞧瞧。”
言归正传,连霂定了今晚喝酒的规矩:“这样吧,我们玩简单点吧。你先喝三杯,谁让你之前老是不出来跟我喝酒,这算你罚的。之后呢,你要问我一个问题,就喝一杯。”
沈流云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慵懒,眼眸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怎么,光我一个人喝?”
连霂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妥协道:“那玩骰子总行了吧?你赢了就让你问我一个问题,我赢了你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