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绑着,裴预应该会更投入地观赏这番风景。
“看个热闹也能被抓。”江蒙声音透着沮丧,“早知道昨天就该带上你先走的。”
“是我伤了腿,才害你在此耽搁。”裴预叹息一声,“是我的错。”
幸而江蒙的药很好用,他今日脚踝消了肿,能下地走路了。
他们两个双手绑在后面,身后跟着四个应捕,正走在前往县衙的路上。双臂悬在背后的姿势并不好受,裴预不一会儿便感到胳膊酸麻,于是他回过头跟应捕商量。最后给了他们一人二两银子,他们给他和江蒙松了绑。
裴预活动活动手臂,呼出一口气。
“咱们跑吧。”
“咳?!”
江蒙挨着他,压低声音:“现在好跑,等进了大牢,就不好出来了。”
裴预瞪大眼睛望着她。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他腿脚不便,她被收了刀,两个人怎么跑得脱?就算侥幸逃脱,他们原本还只是嫌疑犯,这一跑就成了板上钉钉的逃犯,到时大街小巷都是他们的追捕告示。
他想象了下自己的画像被贴在墙上,底下写着“杀人者裴某”……
“当然不行!”他低声道,往后看了那几个捕头一眼,幸而他们正聊着天,没注意这边。
他低头刚要说话,却发现江蒙的侧脸十分紧绷,裴预顿了顿,软化口气:“冷静下来。现在只有一把斧头作为证据,说我们杀人显然站不住脚,别担心。”
江蒙深吸几口气。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没上过公堂,也没蹲过大牢,现在很害怕。”她紧张道,“十个乌纱帽九个饭袋子,我怕那县太爷真给咱们定罪杀头。”
乌纱帽本人:“……”
“不至于。”他扶额。这得是多昏庸的官才能做这样的事儿?
不过江蒙从没上过公堂,倒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她闯荡江湖,应该经常和官府打交道,在大牢里进进出出才是。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可是良民!”江蒙直呼冤枉,“我是为民除害过几次,但当时就跑了,从来没被这样绑过,更没进过大牢的!”
这是良民?!这是逃犯!
原来她已经是逃犯了啊!
“不能这么说,”江蒙解释,“我跑得快,没人知道是谁,所以没人通缉我。”
“不对,你是太子啊。”江蒙忽然想起来。
她松了口气,又高兴起来。她怎么忘记这茬了,这可是太子,小小的一个县太爷,还敢冤枉他么?到了公堂之上,不用跟他废话,直接亮明身份,那县官自然不敢胡来。
裴预慌忙捂住她的嘴:“嘘!”
若是江蒙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他是太子!”这种话,他就只能杀了所有人灭口,那样会非常不好收场。
为了江蒙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他勒令她绝不可以说出“太子”这两个字,要记得他现在是苏州府的布商,是来京中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