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个通缉犯本人,一个因为惦记着坦白而心神不宁,一个又被臭的神志不清,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告示栏上的通缉令,一无所觉地停在这里休息。
今儿是五月初一,正好是夏集的日子,这里的瘟疫总算过去,大伙纷纷走出家门,甭管有钱没钱,也都来大集看看热闹。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进了城,因此大街上人来人往,尤其忙碌繁华。路两旁的店家出来招揽客人,小摊贩们吆喝着,江蒙看着这番景象,由衷地高兴道:“这儿真热闹!”
没有疫病,没有饥荒,也不打仗。
一个农人抱着自家娃朝告示栏这边走来,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脚下没注意,差点儿踩着裴预。他慌忙低下头想说对不住,却看见裴预脸上蒙着布巾,浑身一抖,连忙抱着孩子避开二里地去。
瘟疫才刚刚过去,这点儿警觉还是有的。
只是退开走出几步路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那人旁边那个女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于是他转过身,想再仔细地看一看那女人的脸。
就在这时,那个蒙着脸的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女人身前。他个子高大,顿时把她给挡的严严实实。农人只好伸长脖子,往旁边走,换个角度看。
裴预低头看着江蒙。
他下定决心:“我有事要告诉你。”
第40劫酒楼
太子很少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话,看来是件大事,江蒙也正经起来,端坐道:“你说。”
“这儿人多,说话不便,”裴预看了看四周,“我们找个清净地方。”
农人终于走到一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女人的脸。可还没等他看个明白,那人却又戴上了布巾,把脸给遮住了。她起身,要跟着那男人离开。
农人有些犹豫,抬脚想跟上去,最后却停住了。
谁知那两人是不是有病,他怀里还抱着娃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裴预和江蒙走后,前后脚的功夫,三个男人牵着马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告示栏,将那两张通缉令撕下来。
江蒙和裴预就近选了家酒楼,走了进去。
江蒙现在今非昔比,怀里有大把银子,而且吃的又是散伙饭,太子还有重要事情要说,所以她一点儿没抠门,找了个极为气派的酒楼。进去后,直接跟掌柜的要了个雅间,最好的席面。
小二引着他们去到二楼,进了临街雅间,门一关,江蒙迫不及待地能把脸上的东西摘下来。
仰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一条腿曲起,搁在椅子上,有种解脱的感觉。太子坐在她对面,和她粗鲁的坐姿不同,他身姿端正,挺拔如青松。
若是放在刚认识那会儿,他一定要大惊小怪,指责她坐没坐相了吧。
江蒙忍不住笑了,把腿放下来。这些天过去,他们都改变了不少。
一个多月前,她拿刀对准他脖子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她和他会好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会成为朋友,要分别了,她心里还会有些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