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行得快,明日一早我们便到上京了。”
她垂着眸,没说话。
不声不响的模样。
宋灵均倒是也不在意,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地抱着。
萧妤晚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等醒来,是在绵软温暖的榻上。
船舱里空无一人,她下榻,穿起昨夜搁在案头的衣裳,推门出去。
外头已天光大亮,船正停泊在渡口。
也是巧了,今日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带着新妇回南境的日子。他们也来渡口坐船,正正与承平侯府的船只遇上。
除去了那桩未能圆满的亲事,两家人到底还有素日的情分在,遇上了自然得打声招呼,以示熟稔。
谁也没看到萧妤晚是何时出来的,江风烈烈,扬起她月白的裙和乌黑未盘起的发,唯有看过来的眉眼一如从前惊鸿。
“妤晚妹妹……”
燕城首先看见她,方还平静说话的脸色一瞬间崩塌。他喃喃,下意识想上前去。
还未走过,就叫身侧的妻子提前发觉,紧紧拽住。
她自是知道那桩没有结成的亲事,也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可是不行。
她紧紧拽住燕城的手,抑制住满腹委屈,扬面来看他,笑得温婉和煦,“夫君,我们要走了,婆母还在等着我们呢!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她叫他“夫君”。
这称呼犹如一桶冰凉凉的水,一瞬间将燕城蠢蠢欲动的心浇了个通透,他彻底清醒过来,脚步也生生顿住。
是啊!
他现在是别人的夫君,再不是她的“燕城哥哥”了。
宋灵均在一开始看见萧妤晚时便走了过去,极其自然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力量不容抗拒,动作看起来却极是温存。
他垂眸看她,眼里也皆是温柔,“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江风吹得头疼,要歇息会儿吗?”
这般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当真是极其般配的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萧妤晚的眼也叫那一声“夫君”刺痛,她缓缓敛下睫,遮掩眼里的情绪,轻声回,“船舱里太闷了,我出来透会儿气。”
她再没抬眸看燕城一眼。
这乖顺听话的姿态稍稍取悦了宋灵均,他揽着萧妤晚的肩,含笑同燕城两人致歉,“拙荆身子不适,不便见人,还望海涵。”
又施施然道别,“既然世子和世子妃赶着行路,我们便不叨扰了,就此告别。”
他转身,扶着萧妤晚回船舱去。
她一直垂着眸,直到最后进舱里时,才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燕城和他夫人也转身下船去,除了背影什么也看不见。
他已有了他的妻。
她如今也是宋灵均名义娶进门的侯府夫人。
两人到底是再无可能了。
这一点遗憾落在宋灵均眼里却成了眷恋和不舍,他本就对昨日她处心积虑送采薇离开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更是生怒。
甫一进了船舱,眼眸即刻冷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