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淡淡道:“你说,要是他明日醒来,我自绝死在了这里,他会将你如何?”
依着宋灵均的性子,粉身碎骨也是不为过。
砚书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满脸都是为难之色,“姑娘应当知道,我若是放了姑娘离开,明日公子醒了我一样活不过去。姑娘又何必非要为难于我?”
“我不走。”
萧妤晚只要他身上全部的银两。
她与花枝有约定。
她给花枝银两赎身,让她带着采薇离开。
她不能将采薇留在自己身边。
跟着她,吃苦是一则,自己也处处受制。
她怕牵连了采薇。
砚书身上银票甚多,有数百两之多。出门在外,他本是防着,以备不时之需,不料叫萧妤晚全拿了去。
花枝得了银两,自是欢喜。
她本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不过因着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如今得了银子,当即要去赎身去。
萧妤晚叫住她,“你得了银两赎身,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我这丫鬟托付给你,你带着她,拿上银子,好好过日子去。”
“你放心。”花枝当即应承下来,“有我在,你这小丫鬟,必定好好的。”
那银两之多,足够她们安然度过此生。
萧妤晚落下心来。
采薇一直在旁边听着,眼都哭红了。
好在萧妤晚已提前与她说好,纵是再不舍。最后也只能听话,跟着花枝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从始至终,萧妤晚手里的珠钗都没离开过她的脖颈。
砚书叫她所控,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稍有动作,那珠钗便往里进一分,殷红的血珠即刻从她白玉似的颈里溢了出来,慢慢往下淌。
她是当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砚书哪里还敢妄动,老老实实的守在屋里等着宋灵均醒来。
一夜的时日,两个姑娘早不知脱身到何处去了。
宋灵均翌日正午才醒。
一睁眼,便是砚书跪在面前请罪,“公子,采薇叫姑娘送走了。”
萧妤晚也在旁边,看见他醒了,这才放下举了整整一夜的珠钗,脖颈处叫珠钗扎破的伤口显露了出来,在她细白如玉的颈上,分外显眼。
事到如今,宋灵均焉能不知她做了什么。
没有意料中的暴怒,甚至连责备也没有。
他让砚书取了伤药来,亲自净了手来为她上药包扎。
伤口不大,却有些深,伤药微一抹上去便是火辣的疼,萧妤晚忍不住蹙眉咬唇,不敢吭声。
他看在眼里,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悉心上药的动作却越发轻缓。
上好药,又净手唤人送饭食进来。
萧妤晚一夜没睡,人是疲的,胃口自然也不大好,随意吃了两口粟米粥便搁了筷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