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说,高门大户的郎君,谁身上没些风流债!呵!这小娘子的姿色还不错!怕真是被王氏郎君……也说不得。”
“哎?我来得最早,她好真不是纠缠郎君……她刚才大喊是这府的二娘子!”
“那我还是王氏的二郎呢!王氏二娘子几个月前就得了病,再也没出过门,年前腊月就去世了!我家娘子与王二娘子可是至交好友,去年还几次让我家那口子来王宅问人呢!”说这话的奴仆,似乎因自家娘子与王二娘子交好,颇以此为荣。
另一个忙道:“年前腊月,我家也收了王氏的讣告,夫人还跟大娘子唏嘘王二娘子命苦!没嫁人就死了!连祖坟都入不了!随便买一处地方下的葬!”
一个马夫打扮的人,看起来很是憨直,不以为然道:“前些时日,我家夫人娘子出门,正好我赶车,亲耳听见我家夫人与娘子说起王氏二娘子!”
“夫人说:这王二娘子自小要强,最后落到这副田地,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王氏执意与太子殿下退了婚,如今是什么光景,那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即便死了,有太子殿下的情谊在,说不定还能葬进皇陵里!”
王雅懿脸色瞬息万变,侧目扫了一众人的腰间,捂着脸,寻一空隙,猛地冲了出去,还想朝王氏侧门跑,可被人恶意的挤了一下!再次摔倒在地,众人再次将她围住。
“因王二娘子得病去世的事!腊月里王夫人已经病倒了,病得很重!若不是又是正旦又是上元节,我家夫人早来探望了!”
“对对对,前几日王氏专门请我们府里家医前去,你也知道我家周大夫,最善心悸重症……那王宅也是病急乱投医,宫中的御医都说没救了!”
“看这小娘子长得还齐整,没成想还是个骗子!“
“什么小娘子!虽是梳着娘子的头,看她年纪也不小了!谁知道是不是嫁了人的妇人!”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妇人,都能当街拉人了,比翠居的那些个娼妇还大胆!”
“小娘子还有些姿色,若不是不长眼,拉扯了王氏郎君,换成了旁人,只怕这会已被人带回府了……嘿嘿嘿!”
王雅懿忍不住的落泪,猛地窜了出来,捂着耳朵,扎着脑袋冲了出去,低着头捂着脸,再也不敢朝王氏大门跑去,脚步一转,朝偏僻的小路跑去……
众人见被王雅懿逃了出去,有些人眼中都有些失望,那些本打算围着不安好心,更是因为周围的人多,不好下手。
裴达眼眸深沉的从人群后侧走了出去,望着王雅懿消失的方向。许久,似是轻叹了一声,转身朝皇城的方向走去……
:祗为恩深便有今(12)
大雍自建朝以来,上元节这夜就没有宵禁。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挂上了彩灯。不知今年从哪里传来了雕刻冰灯,许多商铺都愿花些银钱,在门前都雕刻上一排冰灯,一来可吸引众人停留,二来也以供正阳门楼上的天潢贵胄欣赏。冰灯虽赶得有些匆忙,但到晚上点上灯光,也显不出粗糙来。
正阳门楼对面,下午时就搭好了四个戏台,夜幕刚降临时,各种杂耍戏班,已轮番上阵,颇有江河锦绣昌盛繁荣之感。
今夜上元节,如往年般繁嚣。帝王家因无皇后的缘故,这几年都是泰宁帝放第一盏河灯,而后才是贵妃与后宫众人,今年的有所不同,第一盏河灯是由陛下偕太子一同放出的——祈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夜色动人,放了河灯后,上元节余下庆典均有太子殿下主持。
泰宁帝很是难得的闲暇一侧,眉宇间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片刻后,他终是找到了站在偏僻护栏处的明熙,忍不住凑了过去:“在这看什么,你怎么不放河灯?”
自第一盏河灯在吉时放出后,护城河道上已布满了河灯。
明熙笑了起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已被陛下和太子先求了,我想了又想,除了这些,似乎也就没什么可求的。”
泰宁帝啧啧两句,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年纪轻轻的,一副历经沧桑的老成样子!你看下游那些小娘子们,都和你差不多大呢!人家都求乞好姻缘,如意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让朕和太子来求,也就够了。”
泰宁帝停顿了片刻,不禁又酸道:“看看这河边花枝招展的,往年朕放河灯时,可没有这般的光景,咱们的太子可真招人呢!”
明熙回眸看向泰宁帝,抿唇一笑:“陛下虽是一把年纪了,可此时看来,年轻时也该是极英俊的人,当初就没有这等光景吗?”
泰宁帝挑眉道:“那……图南关那处,不讲究这些。帝京又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啊!朕当年自觉比太子长得招人,可惜是个闲散的亲王,士族本就见人下菜,再者,也不全是朕身上的问题,我爹的出身……太~~~祖咳咳,也不过是个乡绅。那时士庶泾渭分明……你懂不?”
泰宁帝说太~~祖乃乡绅出身,着实朝脸上贴金。大雍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甫氏以兵起家,草莽出身。往日里太~~~祖才当政时,陆氏与太~~~祖有所争执,与人醉酒后大骂皇甫氏乃一群目不识丁的兵家子!
兵家子可是极鄙夷的称呼,比贩夫走卒都难听些。
太~~~祖听闻后,气得摔碎了满宫的瓷器,吹胡子瞪眼好些时日,可还是拿陆氏这般的大士族毫无办法,甚至无可反驳。后来不知谁人给太~~~~祖出了主意,皇甫氏的重写了族谱,愣是将出身改在了南朝某士族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