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不同,我与大殿下也不熟。”
“也是!……那阿钺会一直一直一直对我好咯?”
“嗯。”
“嗯什么嗯!你说个一直对我好一直对我好一直对我好,又能怎样!嗯嗯的,谁知道你在嗯什么?”
“……”
“不说算了!就知道你也是骗我的!我也不要吃什么烧鹅了!我气死算了!”
“阿熙……”
“哼哼。”
“我以后一直对你好……”
“哼哼哼!这还差不多!”
:祗为恩深便有今(11)
宁静的帝京,晨雾未散。
上元节已至,这日一早,关闭了半个多月的内城门,终是要开了。
今年正旦,祭祀天地,陛下偕太子同往,比历年都来得更隆重。
当日,祭祀之后。陛下未下神坛,昭告天下。即日起,大雍继续由太子监国,太子的登基大典定在了三月初三。
腊月二十八那夜,皇城内火光冲天,帝京内外兵荒马乱。皇城内近一年的暗潮汹涌,似乎在正旦以后,都已平静了下来。可也是自那以后,内城门关闭了半个月之久。腊月二十八夜后,除了皇家祭祀那日内城门开了片刻,供陛下与太子出行,祭祀完毕后再次关闭了城门。
直至正月十四,城门外才贴出告示,正月十五上元节清晨,开内城门。
内城里的高门大户年节必然储备了许多食物,但接连半个月没有外庄的供奉,只怕所有的储藏也该用尽了。
天不亮,就有一排排送鲜菜活鱼生肉的车,静静的等在了城门外。靠近内城门转角的早点摊,更是坐满了人。
裴达坐在车里等了片刻,焦躁从马车上跳下来,见一侧的早点摊上正好空出了桌子,蹙眉坐了过去:“老丈,来两碗豆花。”
小摊上人都交头接耳,似乎都议论着帝京这半个月的动静。
潘清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低声道:“娘子不是派人送信说,等人来接咱们吗?在家等着多好,非要一大早的出门,这城门一时半会怕是开不了呢!”
摊主是一对老夫妻,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叟,端着豆花放在桌上:“以前内城门,都是天不亮就开了,哪里会等到天光大亮。”
老叟压低声音,又道:“昨夜不知又出了何事,兵荒马乱的,这会守门的哪有空开门,定是在忙别的。”
潘清伸着头道:“忙什么?”
老叟咧嘴一笑,危言耸听道:“最近内城不知多少人家换了天日,听说高氏一门都跑了干净,没跑掉的那些,祭祀回来全砍了!慕容家也被抄了,几位当家的郎君,当夜就被处死了,妇孺也充了官奴!高氏兄弟众多,好歹还跑了些人,可慕容氏的郎君,竟是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裴达将一串铜板扔在了桌上,不经意的开口道:“老丈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老叟伸手将铜板踹到衣袖里,一屁股坐在裴达的身侧,压低声音道:“你们这段时日入不了内城,可内城当差的也要吃饭呐!最近都是他们在照顾生意,棚子下面,全都是他们的人,说话也不避讳!”
裴达另一侧的农夫饭都不吃了,伸着头问道:“那到底出了何事?年前的时候,我可是看见过了大队人马都在帝京外啊!气势汹汹的!不知在干什么!”
老叟低声道:“小老儿家就在这条胡同里,腊月二十八那夜,内城杀声震天,到处都是大头兵!内城外,就在那边,还有人架着云梯攻城!听说这次是高氏勾结了慕容氏!好似还有王氏的事,王大人未等开印就辞了官!”
“啧啧啧!高氏那是□□时,就倚重的臣子啊!慕容氏自陛下登基,权倾朝野了!他们家的家奴走道都是打横的!那王氏更不用说了!没有咱们大雍朝的时候,人家就是顶级的士族门阀了!”
农夫深以为然道:“可不是吗!现在有吃有喝的!也不知道那些人都要干什么,没事造反玩啊!这一下全族都跟着遭了秧,做了官奴,只怕好几代都不能翻身了!”
老叟瞥了眼农夫,嗤道:“想什么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了慕容氏,高氏男丁都跑了出去,那郡守穆……穆什么也跟着高氏跑了!听说安定城的驻兵都被带空了!王氏也就当家人辞官,怎么都比咱们过得好啊!”
“慕容氏那里就更不好说了,听说慕容家贵妃娘娘还好好的在宫中,啥事都没有呢!说不得哪一天把陛下哄高兴了,慕容氏就又翻身了。”
另一桌上的人,嗤笑道:“贵妃那也是陛下的贵妃!等到三月初三,太子登基!咱们陛下就成太上皇了,以后还有这贵妃什么事啊!”
老叟道:“我听那些人说,就是慕容家的贵妃说要废太子,立大皇子!大皇子也是短命的,谁知道年前就去了!虽说儿子和侄子不一样,可架不住咱们陛下活得明白!哪能立幼主啊!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只怕这贵妃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裴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竟是如此吗?”
老叟摆摆手:“都是道听途书啊!做不了数的!管他们呢!天无二日,反正闹来闹去,都是他们家的人,你们还年轻,没见过□□杀兄诛弟……”
“老头子!——”那老妪急声打断了老叟的话,“有新客,快问问人家吃什么。”
老叟咧嘴一笑:“好嘞!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客官快看,城门这是要开了。”
裴达回眸看向城门处,笑道:“谢谢老丈了。”
潘清小声道:“娘子说城门一开,就有人来接咱们,咱们现在等在这里,只怕要与那些人错过了。师父你身上还有入宫的腰牌吗?要是没有,咱们去了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