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有一辆黑色机车停在院子?门口,戴着头盔的男人满身淋湿,不在意?身上的雨水,手里?拎着两盒草莓,大?步往院子?里?走。
没过?多久,他又出门了,开着机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引擎声。
房内。
女医生?拿着一颗洗干净的草莓,递到许京窈干燥的唇边,“妹妹,吃点草莓,等药水输完了起来喝粥。
许京窈已经不清醒了,听到机车的声音,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吊瓶中的液体在一滴滴流失,就像时间一样,分秒在流逝。
一场病过?后,许京窈身上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没几天,分数下来,考得还不错,最大?的功臣是周妄,可惜,她不太想看见他,也见不到他。
得知了考分的周从凝立即放下工作,订了机票要带许京窈出省玩儿,赵雪芝也搁下了手头的事,在家里?收拾行李。
许京窈其实不想出去玩,她提不起劲儿,只想好?好?休息,在房里?睡个天昏地暗,最好?是醒来时能把周妄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周从凝身为大?企业家,日理万机,能为了她推下工作好?几天,她不好?不领情。
去香港的那几天,周从凝带许京窈去了迪士尼,里?面很好?玩,还有烟花,但许京窈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思想一味地游离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想周妄。
虽然?周妄说在耍她玩,但这半年来一对?一的悉心教导也都?是真实的,不可否认,周妄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跨越性的帮助。
淮临已是伤心地,许京窈不想多留,但走之前,她想见一见周妄。
抛开私情,周妄是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丰功伟绩的恩师,对?他再失望,几句感谢话总归是不能少的。
从外省旅游回?来后,许京窈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江市,关于周妄的一些?物件儿,被她封存在一个小盒子?里?,想带回?江市,等实在惦记周妄的时候,就拿出来睹物思人。
虽然?周妄对?她过?分,她也确实对?周妄很失望,但积攒了那么久的喜欢,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往后日子?长,慢慢淡忘吧。
离开时,许京窈不打算跟周从凝和赵雪芝告别,怕自己?两眼泪汪汪,想等到周妄回?来,心平气?和地跟他告个别,就悄悄离开这里?。
以后,永远不要再回?来。
然?而她恹恹地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周妄回?院子?,看来他是不想当?面道?别。
在院子?里?磋磨到七月初,还不见周妄的身影。谁在意?,谁就难受,终究是忍不住了,许京窈站在阳台上,拨通了周妄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前几秒钟,许京窈抓着裙摆紧张,想着这次会不会也是赵映蜓接?
“窈妹,”电话是周妄接的,他好?像在睡觉,声音里?是被吵醒的惺忪倦乏,“有事儿?”
好?久没听到周妄讲话,许京窈的鼻腔应激性发酸,心脏怦怦狂跳,从没有一刻觉得手机这样沉重,她快要拿不起了。
“周妄,我要走了。”
许京窈的声音很小,身形瘦了一圈儿,比去年来淮临时还瘦。
“好?。”
只听见冷硬的一个字,再无其他。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许京窈没有勇气?说感谢的话。她的心脏被撕扯着,好?痛,竭力维持着平静,“今天就走。”
“嗯。”周妄说:“一路平安。”
好?歹是余生?都?不再相见,离别时,许京窈还是想看看周妄的脸,“晚上八点的机票,够你回?来跟我道?别。”
“我今晚有事,回?不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又低沉,再觉不出半点温柔。
许京窈说:“哦。”
傍晚,夕阳西下,半边天都?是火烧云,金光刺眼,许京窈眯起眼睛,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动,染了点夕阳的颜色。
她仰着脸,眼角晶莹,身子?打着晃,似摇摇欲坠,“我们都?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也不愿意?回?来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