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青灰落。
风拂过山岗,也拂出了石碑背面的字痕。
——
宥我做了天下第一恶,逼那圣人弑魔。
-
奉天峰峰顶,凉亭下。
陈见雪握着手中的画卷,低声道:“五师叔祖慕九天的画像,乾门内,也只存此一幅了。父亲一直将它收在洞府密室内,我幼时玩耍误入,被父亲严词喝止,才有印象。”
“若非用那件事支开他,让他无心设禁,我实在无法取到它。还请师兄谅解。”
“……”
慕寒渊坐在亭下,正望着山外云海,对她的话似乎毫无反应。
陈见雪总觉今日的师兄自出现之时,便情绪古怪,稍稍近身都让她有些莫名地发憷。
想到手里画卷,她就更有些迟疑了。
“给我吧。”
耳边清声忽起,陈见雪回神:“师兄当真要看吗?”
“……”
慕寒渊垂首,竟似很轻地笑了下:“你传剑讯找我来此,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吗?”
陈见雪在心底叹了声气。
她若是知道他是现在这本就可怕的模样,一定不会选上今日的。
如今箭在弦上,她也只能将画卷放上石桌。
薄薄的画卷,在慕寒渊眼前徐徐展开。
那是一幅竹林抚琴图,画中有两人。
竹林间,溪涧旁,一位红衣公子横琴拨弦,身前空地上,是个穿着玄黑衣裙,在他琴声中舞剑的少女。
画师就让时光停在了两人相对而望的那一眼里。
红衣公子抬眸,言笑晏晏。
眼尾一点小痣。
熠熠如血。
“——”
慕寒渊的神思,五感,七情六欲,尽数凝结在那一眼的刹那里。
耳边只剩滚滚洪流之声,将往昔冲刷而下。
[我叫云摇,九天云霄的云,摇摇欲坠的摇……]
[那你便姓慕吧,慕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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