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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懿一走出怡元殿,就将那株水仙交由贴身侍女翠翘捧着,自己却如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远远避开它。
翠翘不得不承担这份苦差事,却巧妙的用衣袖掩住口鼻,免得那香味从七窍钻进去——她虽然还未出嫁,可是也想过以后生孩子呢!
翠翘凝望着主子端好的面庞,瓮声瓮气说道:“美人,您说连婕妤会不会已经发现咱们做的那些事了?不然好端端的为何来这么一出,奴婢可从没听过什么煤屑养花的鬼话。”
她翻来覆去的查看手里的盆景,觉得这花儿别无稀奇之处,由于缺水的缘故,甚至有些枯萎了。
宋思懿冷淡的道:“发现了又如何,我如今得宠,她也只敢敲打敲打,无凭无据的,谁又能将我怎么着?”
“倒也是。”翠翘放下心来,“想来胡才人也没胆子到连婕妤面前告发您,何况以她那副蠢笨脑子,定想不到是美人您在背后做鬼呢!”
宋思懿凌厉的望了她一眼。
翠翘情知自己口无遮拦,犯了主子的忌讳,赶紧奉承她道:“其实美人您何必将这些小人放在心上,老爷从前请仙师为您算过命,您可是有皇后运的,要不陛下怎么迟迟未肯立后,而您又恰巧得以入宫呢?这都是命里注定的。”
宋思懿紧紧抿着涂泽唇瓣,并不搭理翠翘半句,可是她心里未尝不这么想。算命的瞎子或许当不得真,但是她既然来了,自当为自己谋一条更好的出路。皇后的位子固然不是好坐的,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至少她不害怕失败——只要有万分之一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她也要牢牢把握。
话虽这么说,连乔的举动毕竟让宋思懿产生了警惕,往后她虽还是一样傲慢,在连乔面前却有意收敛着,不敢气焰太盛,仿佛怕了她三分。
众人暗暗纳罕,看来小狐狸还是斗不过老狐狸,宋美人这小妖精再能干,也还越不过连婕妤这尊大佛呢!
连乔的目的仅止于此,若是什么底牌都挑明了,宋思懿很快就能找到应对之策;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宋思懿反而会疑神疑鬼,在这种敌暗我明的前提下,宋思懿纵有什么诡计也不敢任意施展。
临近年关,穆皇贵妃越发忙碌,连乔等一干嫔妃却落得清闲。她先前偶然向皇帝提了一嘴酿梅花酒的话,本只是随口胡说,可后来兴致降临,便想试一试。正好上个月紫玉摘了些红梅花晒开,本想做装饰的,如今却被连乔尽数取来泡酒。虽不及古方上所言滋味醇厚,但嫣红的梅花瓣浸在澄明的酒液中,袅袅待开,也颇有观赏的意趣。
皇帝来怡元殿时,连乔就请他品尝此酒。
楚源浅酌一口,面上泛起浅淡笑痕,“意思却有,只是味道太淡。”
“本来也只图个风雅罢了,谁还认真品评?”连乔扫兴的扁着嘴。
楚源揽她入怀,觉得她这样的情态再自然可爱不过,“朕不过说句实话,你就又不高兴了,整个宫里除了你,再无人敢对朕甩脸子!”
果然男人内心都住着一个抖m。
连乔酸溜溜的道:“宫里有的是会讨陛下喜欢的美人,陛下何不找她们?”
“你这话是指宋氏?”楚源在她腰间重重掐了一下,嘴唇却紧贴连乔的耳畔,“朕在宋氏那里多歇几晚,你就又吃飞醋了?”
“臣妾可没这么想。”连乔傲娇的背转头,像蛇一般扭动身体,想挣脱他的怀抱。
楚源哪能容她离开,依旧紧紧地扣着她,呵气道:“你不好奇朕为何突然封宋氏为美人?”
连乔在他怀里慢理云鬓,“陛下爱封谁就封谁,旁人还敢有异议不成?何况宋妹妹美貌聪慧,她担当得起。”
对于这其中的缘由连乔亦有几分好奇,但想来也不过是男女间那档子事,便懒得理会了,没想到却是皇帝自己先沉不住气。
楚源见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分明还是很有兴趣的,遂笑道:“宋氏再美也及不上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朕之所以晋封,无非是看她讲的故事好听罢了。”
“什么故事?”连乔不由自主的问道,究竟什么话能打动眼前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
楚源清了清喉咙,道:“宋氏五岁的时候,她父亲请一位瞽目道人为她批过命,那道士说她命中带贵,有皇后之分,为此非但分文未取,临走还送了一块凤凰玉璧给她。”
“阿乔以为如何?”楚源停下且卖个关子,笑意澹澹的看着她。
宋思懿可真大胆,连这种谎言都敢捏造,是算准了古人都迷信吗?连乔偶尔翻读经史,见里头的皇帝太后等等,多半要为自己捏造一段稀奇的身世,看来宋思懿也是个好读书的好妹子,从里头得到启发。
连乔轻哼一声,“这老道士出手可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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