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似乎也才真正懂了当初师父莫老为何要他做出一句承诺。
在得知薄枝的真正身份前,作为昭云遗孤身份的褚娪棠是他可以毫不留情斩杀的存在,但知晓薄枝的身份后,他的心便有了偏倚。
褚娪棠可以死,但薄枝不行。
如今她们已经是一个人,裴怀瑾便要保她平安。
薄枝一人骑马离开了华京,裴怀瑾得知消息后,令江容去护送她一路周全。
云邑城刚刚经历战火不久,被收复回了中洲,薄枝赶到时已经过了几日,即使旅途劳顿她也未曾停歇。
薄枝有路引,进城之时畅通无阻,她到了下榻的客栈稍作休息,便直接奔山中而去。
幸有裴怀瑾给她的指引,她一路到达山阴处,寻找到了那一排排的无字碑。
因为长久无人祭奠,周边已经有些落败,但薄枝凭借石碑后面的记号,还是认出了其中的几座。
她摸了摸石碑上的纹路,看着这片碑林,褚氏全族,只有她一个活人了。
微风乍起,吹乱了她的衣衫,江容从暗处观察,竟觉得这景面十分凄凉。
薄枝在云邑城住了几日,每日晚间回到客栈,而白日里会带着祭祀的用品和吃食上山,顺便还清理了杂草,而后坐下来对着偌大的碑林说起了话。
她在城中住了五日,才终于决定启程回京。
回京这日,薄枝上山,身旁牵着马,对着父皇母后的石碑道:“母后,我如今有好好活着,您安心吧。”
“若是有一日我想离开了,也定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我想你们了。”
她说完这话,看着这片土地一会儿,才转身上马离开。
回城的路上,薄枝的脚程慢了许多,便是遇到一些沿路的城池,她都要磨叽上半天去寻一些好吃的,江容为了护送人,被树上的蜜蜂蜇了好几次。
“出来吧,别装了。”薄枝手中拿着刚买好的热乎乎包子啃着,一手牵着马在官道上走着。
“你要是再不出来,小心我回头在你主子那告你一状。”薄枝继续道。
江容这才同样牵着马,从薄枝身后走了出来,身上因在林子中钻的落了不少枯叶
薄枝只扫了他一眼,“裴怀瑾让你来的?”
江容点头,“嗯。”
薄枝啃完了包子,回头和江容说:“既然如此,那一块儿走吧。”
旋即,薄枝便上了马,向前奔了起来,江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发现他跟踪她了。
薄枝与江容一前一后到了华京城外,却看都城门的官兵明显戒严,甚至在城外张贴了两张告示,入城人员都要被搜查。
她用头上的幕篱遮住脸,骑马靠近了一些,江容则随在她的身后。
城门这边吵闹的紧,到处都是官兵的吆喝声,薄枝看到了告示,全城通缉令上画着的脸,赫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