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坑底爬起来,正要问是谁干的缺德事,便听到坑外的打斗声。
我一面手脚并用试图爬上去,一面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只持续了十来秒,一个人喊道:“是我!是我!”
“胡山?”万木春说,“你怎么……”
“嘘~”
我怒火中烧,他嘘什么?有胆子推我,没胆子承认?
这时,羌十二站在了洞口,俯身看了我一眼,我察觉到他要干嘛,连忙阻止,说:”别下来!”
但他还是跳了下来,我无语道:“你就不能找根绳子拉我上去?干嘛跳下来?”
“你踩着我上去。”他边说边蹲下来,把自己当作一个人形台阶,我也不客气,往后退了两步,冲跑过去,一脚踩在他肩膀上,两手立马抓住高处突出的岩石,脚一蹬,就爬上去了。
我爬上去,又转身跟他说:“你先等着,我等会再拉你上来。”
没等他回答,我扭头看向心虚地躲在万木春身后的胡山。
“冷静冷静,和气生财!”他佝偻着背,一脸谄笑地求饶道,“大爷,您别激动,我都可以解释!”
要不是他姓胡,我还以为他是任鸟飞的双胞胎哥哥。
“说。”我狠戾地说。
他面色瞬间惨白,说:“刘,刘老,是刘老说您,心狠手辣,我这不也是以防万一嘛,谁知道他们下手也不轻。”
我心想,谁要听这个?
于是继续盯着他,盯到他眼神飘忽不定,他终于说道:“大爷,说出来您千万别不信,我曾受过刘老的恩,他让我来救您,我必然义不容辞,他不愿意说出口的隐情,我也必然不会主动去问。
其实不瞒您说,我也很好奇,大爷您威名赫赫,怎么还需要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来救。”
我不吃他拍马屁的这一套,继续无声地盯着他。
在我不相信的目光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然后双手合十,又道:“大爷,行行好,别逼问我了,我知道您以前是干审讯的,我现在这样真经不起折腾,看在我是刘老的人,也是您自己人的份上,就信我一回吧!我是真不知道。”
我看人还算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之间应当不存在利益冲突,办事风格也确实像老头子的手笔,应当是被老头子交代过。
我又用余光瞥了眼万木春他们,心想这么多人在,量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你叫胡山?”我问道。
他连忙点头,笑着说:“是,是我。您以后叫我小胡就成,顺便跟您介绍下我自己,我是一名走商,哪里有钱赚就在哪里安家,最近这几年都在千嶂里搞旅游业,如果各位有兴趣,随时可以找我,给你们会员价,八八折!”
我心想,商人好呀,给老头子算着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个事以后再说,我问你,老头子有没有给你交代别的事?他让你去和羌十二接头,就没提别的?或者有反常的行为。”
说起这个事,我才想起来好像还没跟万木春他们说,但看他们表情自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我想这个叫胡山的去找他们的时候应该已经提过了。
胡山:“没……”
“想清楚,再回答。”我说。
“行,我想想。”他低着头,眼睛虽小,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透着股精明,让人不得不提防。
“提倒是没提到什么,但是……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刘老他很古怪,来找我的那天,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还戴着口罩,我起初没认出来,他把帽子摘了,头发全都披下来,我才反应过来是他……”
我心里感到吃惊,因为老头子根本没留过长发,但听胡山的意思,他认识的老头子一直是长发的形象。
“对了。”他又说,“我是在影视城碰到他的,现在是旅游淡季,周围没什么人,但他把我拉进一间屋子,才跟我表明身份……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躲着什么人。”
我联想到那两通电话,更加确信老头子被人追踪了,甚至可能已经被那伙人控制起来了。
……我好像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羌十二!”我说道。
他说过老头子有事找他,还说过出去后就告诉我。
他人呢?
我一拍大腿,他还在坑里!
“快来快来!大佬还在坑里!”我率先跑到坑边,伸头一看,“诶,人呢?”
万木春和秋月白紧跟过来,站在坑边看了又看,才齐刷刷地看向我。
“你确定,他在这里?”万木春指着坑里,问。
“当然了,我是踩着他爬上来的,不然这个高度,我一个人也上不了啊,我发誓!”我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他要是自己走了,也肯定会跟我们打个招呼吧。你们仨,刚刚都面对这个方向,没注意到?”
秋月白摆摆手:“我,我,刚刚,一直,在,在看,这边,没,没,没人。”
胡山在我身后探出头,“啧”了一声,不明所以。
我想到老头子一定是通过胡山传达他的安排给羌十二,于是我将胡山的头推开,转身问他:“我问你,老头子让你找羌十二干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绑架一个人,还说这个人很危险,所以给了我一套方案,我是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个叫羌十二的人带到你跟前的。哦,对了,绑架您的事,也是刘老一手吩咐我去做的。”
“就这么多?”
“嗯,就这么多。”
他和羌十二说的不一样,我肯定更相信后者,而羌十二的失踪大概率和他隐瞒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