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东西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不存在,等你不需要了它来了,还来了很多。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我觉得很不爽。
羌十二让他们放开我,“你如果想揍我,我不会还手。”
我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你想多了,我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揍你有什么好处?拳头疼吗?”
他走向我,我后退,“首先申明,这辈子别想让我喊你爸,而且你竟然能瞒到现在?我靠。”
“我不是……”他想解释。
“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会买齐。”说完,我拿走桌子上的钱,摔门出去了。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此时天色渐暗,路灯依次亮起,我心情复杂地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
从我醒来……
靠,“从我醒来”这句话都不知道在我脑子里出现多少回了!
他大爷的!我踏马到底在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脚踢在路边的树干上,树叶簌簌地往下掉,掉了几片在我头上,我甩甩头把叶子甩了出去。
或许是这些事的复杂程度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思考能力,我突然想到游离在这些事之外的一件事,一个被我们忽视的事──怪老头在甬道里一直跟我强调,不能去“天界”,仿佛那里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只要去了就会有危险。
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去“天界”,却在我们逃出来后,不选择时时刻刻盯着我,而选择“跑了”?
在羌十二的故事里,怪老头回到甬道,把被破坏的洞口重新修好,后又救走了谷和平。
这些是羌十二在误导下产生的主观猜测,虽然看似正确性为零,但仔细想想,可能性很大,不妨试着做一个假设。
假设,他确实回去了,那么他为什么回去?
保护那个地方不被别人误闯吗?他应该没有这么高大上。
防止我又跑进去找“天界”吗?他跟着我绝对比守株待兔要好。
那么还会是什么原因?
假设他没回去,又会去哪里?
其实我心里已经倾向于“他回甬道了”这个假定,因为我不相信他被困密室三年都没找到出去的办法,而我们去了恰好就“救”了他,这会不会太巧合了?还有一点是他从哪里进去的,他从来没提过。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回去的?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我却怎么也捕捉不到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光。
我先去买了锣和锤子,又跑了几家石料场,他们一听我说要用来表演胸口碎大石,都把我赶了出去。
天黑了,路边饭店飘出来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咽,我记得冰箱里剩了不少菜,万木春是个厨艺高手,他们看在我今天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份上,应该已经做好一桌可口的菜,等我回去了吧。我拎着锣和锤子兴冲冲地往回赶。
一进门,果然热腾腾的菜香四溢,我板着脸,坚决不表现出对饭菜的渴望,把锣和锤子往沙发上一扔,任鸟飞哥俩好地搂着我的肩膀,说就等我开饭。
他们把荤菜都放在我面前,说着那些令人身心愉快的话,我心里美滋滋,表面还要装着不高兴。
除了任鸟飞,这几位可都是爷,能得到他们伺候,这辈子值了!
其实我对父亲这个角色已经没有幻想了。
我妈走了很多年,我十一岁起就跟着老头子他们生活,见识到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个仅仅有血缘关系,从没和我生活过的人,我对他掀不起太大的情绪。
我真正火大的点是,老头子知道我父亲的存在却从没想过亲口告诉我,而是搞出这么多骚操作,让怪老头和羌十二一个接一个地说自己是我的亲身父亲……我甚至怀疑,在一切谜团解开前,会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说“我是你爸”的人。
羌十二坐在我对面,脸上看不出情绪,我夹起一筷子青菜放他碗里,“我也瞒了你不少事,就当抵消了。”
羌十二愣了一下,把那把青菜吃了。
任鸟飞高兴得仿佛是他找到了爸,脸上竟然流下一滴泪,他偷偷抹掉,笑着说:“相聚就是缘,我们以水代酒一起干一杯吧!祝贺大佬和他儿子成功相认!”
万木春跟着他举起杯子,说:“虽然缺了美酒,但我们不缺美食,希望各位吃完饭后主动洗碗!”
任鸟飞:“小春儿,你也太煞风景了吧!”
万木春问:“我不说,你们会洗?”
任鸟飞站起来,看着我说:“来来来,起立,干杯干杯!”
父子相认街头卖艺02
几道菜,管够的白开水,我们闹到深夜,仿佛真喝了酒一样,任鸟飞吹嘘他过往的光辉事迹,我和他们聊了点我小时候的趣事,万木春被气氛感染到,絮絮叨叨地吐槽夏皎皎折磨他的那些年,直到听见秋月白故意的咳嗽声,才紧急闭嘴。
在我出门采购的时候,他们在隔壁工地捡回一块石板,我吃完饭去检查了一下,毕竟它决定了我的生死。
检查到一半,我已经确定他们没有开玩笑,这是一块正正经经的石板,我抬头,说:“你们来真的!”
任鸟飞走过来:“那还能有假?你不是买了锣和锤子。”
“锣可以招揽人,锤子可以防身……我以为表演胸口碎大石是他说的一个冷笑话。”
万木春解释道:“我们能做的工作不多,还要短期,来钱快,确实只有街头卖艺这一招了。”
任鸟飞:“胸口碎大石只是其中一项表演,现在街头卖艺这么火,光靠这个怎么能杀出重围,明天我说相声,他唱歌,大佬来套拳法,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