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
那声缓缓地,切切地喊声,让周方圆楞在原地,莫名的鼻子发酸,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等多久了。
“嗯,是我。”周方圆带着鼻音,加快脚步走过去。
徐万里听到熟悉嗓音,飞快的从树后窜出来。
周方圆的膝盖,手肘关节都上了药,徐万里靠近就闻到了药水味,“你受伤了?”
“没有,我跑掉了,就是摔了一脚。不过你看这是什么?”周方圆把快餐的袋子打开给徐万里看。
里面汉堡已经凉掉了。
两个人一起钻进竹林里,选在竹子松散的地方,路灯还能透进来点微弱的光。
坐在草坪上,周方圆让徐万里把汉堡吃了。
“我今天又遇到之前乞讨那个好心给我们钱的姨姨了。是我自己跑到路上,不怪她的,但是她还是抱着我去了医院。她还给我买药,买吃的。”周方圆见徐万里拿着汉堡没吃。
“这个叫汉堡,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徐万里把汉堡送到周方圆嘴前。
周方圆懂他意思,张嘴狠狠咬了一口,即使凉了,也非常好吃。
徐万里眯起眼笑了笑,才开始吃。边吃边看着周方圆膝盖,“很疼吧?”
“嗯,上药的时候特别疼,火辣辣像是有火再烧我的肉。那姨姨很心疼的让护士轻点涂药。而且,姨姨还抱着我了,她身上好香,可好闻了。”周方圆想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被人关心着,她就心头火热。
徐万里吃着东西一声不吭听她说在医院的事,听她介绍塑料袋里药,创可贴,钙片
等到汉堡吃完,徐万里舔了舔手指头,突然问了句,“明天要怎么办?”
一头闷棍,好似把周方圆从美梦里叫醒。
是啊,明天要怎么办。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周方圆躺在草坪上,喃喃低语,“肯定是徐二柱要抓我,他一定是要把我卖了。”
徐万里跟着躺平,“那我们白天不出去,让他们找不到,晚上出去”
“只能先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周方圆脑子里想着,要是徐二柱死了就好了。
徐万里抿着嘴吧,沉默好一会,突然转过身拉起周方圆的手,闷声道:“你千万别被捉到”
“那当然,我也很厉害的。”谁要卖她,大不了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周方圆心底这么想。
就这样两个人为防止被徐二柱的人抓到,白天的时候尽量减少活动,都是藏着躲着。
天桥那边不能回去。
两个人夜里睡觉都是躲在茂密绿化从里,要不就是公共厕所里。
一连一星期,两个人东躲西藏。周方圆破皮的地方坚持擦药已经结疤,跑动没之前那么疼了。
另一方面,钟慧娴家的大铁门,这一星期以来,间隔一两天就有一个纸条出现,内容和第一个一样。
习惯了,就不再理会。
直到这天钟慧娴出门买菜回来,刚到三楼,一眼就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一个吸烟的男人。
那男人脸色蜡黄消瘦,眼神阴鸷,细看脑袋上还有伤口,被剔平了一小块头发。见她回来,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钟慧娴下意识停住脚步,转身想下楼,可一看这是自己家,自己总不能不回家。顿时皱着眉冷声询问,“你谁啊?在我家大门口做什么?”
徐二柱站起身手捏着烟头,狠狠吸了最后一口,才把烟蒂扔在地上。没说话,先嘿嘿笑两声,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到大铁门旁,抽出上面纸条,揉捏两下塞进裤子口袋里。
钟慧娴神情防备着,“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徐二柱的脚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了点伤,能治愈的,可惜没钱看,现在走路有些费劲。
他目光阴沉的上下打量钟慧娴,看完笑了声,“大姐,这才过去十来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是生活不顺心?刚瞧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不过,脸是苍老了些,但五官没变。您十来年去东山市银山县的时候那个气派富贵,我大老远的看着就数您扎眼。”
徐二柱放纸条一个多星期,有些沉不住了。今天特意上门守着,张嘴就诈胡。
他托三哥关系,都查清楚了,车牌号就是这家的。
这家十来年钱就住这,云海市老破小住宅区,就等政府规划拆呢,地址不会错的。而且,这女的退休前,就是妇幼医院妇产科助产护士。
查到这里原以为真相水落石出了,结果这家两个儿子,小儿子没结婚,大儿子结婚有孩子,周方圆出生年月都对不上。
钟慧娴手抓着买菜的袋子,呼吸急促起来,却强装着镇定。她也看出来对方这就是来炸她话的。“你认错人了吧?我压根没去过东山市,更别提银山县,金山县的,听都没听过。还有,就是你往我家大门上塞垃圾的?”
说着伸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徐二柱也不着急,还让开道站在一旁,笑吟吟模样。只是他脸色憔悴,五官猥琐,笑起来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大姐,您要不记得呢,我就给您回忆回忆,十年前您坐着一辆车牌号黑色轿车,去了东山市。您还给路边埋汰汉子一只编织袋子。说来不凑巧,那汉子是我村里兄弟。当时我在路的另一边,看的一清二楚,就连您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我都记得。”
钟慧娴的手开始发抖,怎么都插不进门锁里。
徐二柱往下瞥了眼,嗤笑两声继续说,“大姐,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您家的,您也是拿钱办事的,我都看到了,完事的时候,您是不是给我兄弟一个黄色牛皮信封,装了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