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真是周金山拿的,这也就说得清他家盖房子的钱怎么来的了。”
也有人半信半疑。
“我指天发誓,村里集资的钱我一分没拿,哪个孙子说假话,出门车撞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徐二柱手指天发毒誓,村里人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徐万里瞥了一眼,微微撇嘴,面无表情的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扔着玩。
徐二柱说的义愤填膺,把自己都给感动坏了。
村里议论纷纷的,反正都过去十来年的事,而且周金山人都死了。都知道,怎么说还不是徐二柱一张嘴的事。
刘桂琴男人听不下去,要起身回去,刚一站起来往边上扫了一眼,又停下了。
周方圆跑的很快,气喘吁吁的从人堆里挤过去。
老汉两个儿子又过来了,双方闹得很凶,拍桌子砸椅子,差点连断绝关系的话都说了。老汉脾气臭性格倔,双方闹得僵直不下的时候。
外面有声音传来。
“徐二柱子回来了,不去看看去?”
“哪个二柱啊?”
“徐二柱啊,失踪十来年没点信息那个,刚听人说他领着孩子回来了。”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老些人过去看了。”
周方圆听到那个名字,本能从屋里角落里站起来,目露凶光,不等老汉老奶开口喊人,人像飞剑一样的冲了出去。
徐二柱这个名字,对她来讲就是所有灾难的起源。
小时候,周金山和村里争执,万事都会被提及的名字,被徐二虎欺负,被人打断腿,被人偷光地里庄稼一件件,一桩桩,好多次,周金山口拙解释不清,只能半夜里自己暗自叹气。
死之前的那一晚,才把事情原委说给她听,村里没人信他的话,只有她会信,他想清清白白的走。
可死后,依然有人说事,当初徐二虎闹事说的话,周方圆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徐二柱越说越起劲,四周围着他的人,简直像一个小型舞台一样,他则卖力演出。
等说的口渴,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半大孩子站在后面把他吓一跳。
徐二柱打量人,望着四周笑着问了句,“这谁家孩子啊。”
围观的村里闹哄哄的,却出奇一致的没人点破周方圆的身份,刘桂琴男人大声喊了一句,“你猜猜看啊?”
这一声,不亚于敲锣打鼓宣告有好戏看了。
村里人都来了精神,更没人解开周方圆身份。
徐二柱敏感的察觉气氛有些变了,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他离开村子太久实在看不出来这丫头长相随谁。
抿着嘴,脸颊气鼓鼓的,一双眼睛里像是有怒火在燃绕,望着他的眼神凶的恨不得上来咬他一口。
可这孩子五官长相和他记忆里村里人一个也没对上。
只悻悻地笑了声,抓起一把零嘴递到小孩面前,还不忘记找村里求助,“这到底谁家孩子,五官模样长得挺好。”
徐二柱手刚伸过去,下一秒,啪的一声,胳膊上火辣辣挨了一记。
手里零嘴都撒到地上。
周方圆仰着脸瞪视徐二柱,根本没听到村里嗤笑声,怒气冲冲喊道:“你就是徐二柱?”
一旁自个玩着石子的徐万里,抓着石子望向这边,眼睛半盍着,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来了兴趣。
徐二柱猛不丁被个丫头片子当众喊了名字,愣怔间嗯了一声,半秒响应过来,发觉有些好笑,自己被个丫头打了。又要伸手,可手臂上火辣辣的提醒他,这孩子一身戾气凶得很。
“你说周金山拿了村里集资的钱?那你呢?拿了钱的大摇大摆回村里,没拿钱的倒是一失踪十来年?听说当初集资去外面买化肥种子是你提议的,你有门路,钱是你从村里拿的?周金山要怎么从你手里拿到钱?趁你睡着?偷得,抢的”
周方圆声音又脆又尖锐,还是小孩子固有的那种尖嗓音,可她太激动了,太愤怒了,声音到了最后抖的破了音。
之前徐二柱胡吹海说的时候,村里不是没人质疑,只是没人敢站出来说。
“就是,周金山村里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跟你出去一趟还能变了性子?就是变了性子,你徐二柱是个能吃亏的主?”
和徐二柱同龄的人人嬉笑着说出来,周金山是憨厚傻,徐二柱正好相反,奸猾精明。
徐二柱讪讪地笑了两声,“你怎么都不信呢,十年前那笔钱不算少啊,平时不显的人头回见到这么多钱,生了歹意也是正常啊。”
“你呢?为什么不回村里?钱周金山拿了,你为什么不回来找人?你自己都说这么一大笔钱,你丢了钱,你不着急?”
周方圆至始至终相信周金山,手掌攥紧,她今天要当着大家的面,给她爸澄清。
刘桂琴看这热闹,简直比电视剧好看,偷偷凑到自家男人跟前,“我发现我错了,以前觉得圆丫头在村里,见到人屁都没一个,我当她随周金山,锯嘴的葫芦没个响。现在看可不是啊,这丫头聪明的很,逮着理能怼死人啊。”
男人不稀罕说她看人眼光,就没看对的时候。
刘桂琴扭头又看了两眼,“你说,圆丫头身上会不会藏了把菜刀什么的,徐二柱要是不承认啥的,会不会一着急给他一刀?”打量周方圆身上单薄的衣服,感觉菜刀没可能,小刀倒是有可能。
“这死丫头心黑手狠,保不准真干的出来。”发了洪水后,差点都忘记之前她干的那些事了。
徐二柱被质问,神情不慌,“都没人给我说说这谁家孩子啊,当初周金山抢了我的钱,我可没想到他没跑反而回了村?这一招高明啊。反倒是我,丢了钱没脸回村。就像刚刚说的,周金山在村里憨厚,我要回来说钱他抢了,谁信啊?肯定没人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