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像程锦想的,林泽只是想要倾诉。
“林越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林泽陷入回忆里,“越越刚出生的时候,全家都很开心。他小小的,软软的,我趴在围栏上逗他玩的时候,还会吐泡泡。小小的孩子仿佛风一吹就长大,我没被送去爷爷那之前,他时常跟在我身后跑。”
程锦猜测,他跟林越的关系在林泽被送去爷爷那之后,是一个转折点,毕竟在父母的影响下,小孩很难再跟林泽保持良好的关系。
“听林家的阿姨说,刚开始他经常哭闹着要哥哥,然后爸妈就会斥责他,让他懂事一些,只是小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懂事,他只知道,大人生气是不准他哭,所以被训斥几次后,知道哭闹没有用,就不哭了。”
“后来越越终于变成了他们希望中的样子,聪明、优秀、冷静。”
程锦说:“那他们不应该对你这样苛刻才对。”优秀的继承人就在眼前,林家怎么会对林泽产生戒备。
林泽摇摇头,“越越长大后,不知从哪知道,我是因为他才被送到爷爷那的,换成他不知从哪学来的话,叫做抛弃。因为爸妈有了亲生孩子,所以抛弃了我。”
程锦心里一揪,他知道林泽幼年时虽然不缺照料,但心里肯定是很苦的,这从林泽缺乏安全感,不轻易与人交心可以看出来。
“他优秀耀眼,爸妈就觉得我没有价值,言语中提起我便带着贬低。后来被他在外面听到别人议论我的闲话,才知道我的处境尴尬。再后来,他便慢慢变得不再那么出众了。”
说到此,林泽带着笑意,虽然他跟林越看上去不那么亲近,但林越的心里,是真的把他当作哥哥的。
“越越是不是很傻?竟然藏拙来保护我。”
程锦语调温柔,“确实很傻。不过他还小,力量有限,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想着,林泽又笑道:“不过现在,他不需要担心了。我在这过得很好。没有我之后,相信大家都会更好,爸妈不用担心我抢越越的风头,也不用担心我是个同性恋,有辱门风,越越也不用隐藏实力,被人嘲笑不如哥哥,被爸妈责备。”
这么一想,仿佛林泽的离开是一件皆大欢喜,值得庆贺的事情。
而林泽,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程锦本也应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的,他担心的事情不存在,他的男朋友根本不想回去。
但是,程锦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希望林泽是开心的、受人喜爱的,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原来的世界。
他不想回去,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更开心,而不是他妥协,他不能。
程锦慢慢抱紧了他,承诺一般,”我会让你开心幸福,让你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
林泽窝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腹,“嗯,你对我不好,我是不会答应的。”
然而,这个“不会答应”,很快就有了实施的机会。林泽听到“安年”两个字的时候,恍惚极了。
偶遇程锦官配
摄影社很快就发通知开始催促成员上交摄影成片。
林泽的春日摄影还没好,他不了解华京的各处,觉得华大辽阔,景色便很好。而且,他虽然不打算敷衍这次活动,却也没打算评什么奖,只求无功无过,平平安安将学分拿到就好。
于是林泽这两天一直将相机放在书包里,上午的课结束后就取出相机挂在脖颈上,在校园里骑着摩托车穿来绕去,试图找到让自己“心动”的情景。
林泽不知道骑着酷炫摩托的漂亮男生,是校园里多么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或许是知道也不在意,他本就很受瞩目。
林泽本来将摄影展想得有些矫情,因为展出时,那些照片必定会被赋予某些含义,比如破丫而出的小草,象征生命的顽强;怒风中仍努力笔直的歪脖子树,象征着不屈和对不公的吶喊。
但是,在网上参考了许多摄影集后,林泽知道,万物皆可拍,含义是自己赋予的,照片存在的意义只为自己的触动。
林泽觉得这对自己很困难,他喜欢美好的事物,一度也很喜欢记录美好,所以他以前摆弄过一段时间的摄影机,只是要说触动什么的,林泽觉得没什么触动,他是个对事物比较冷漠的人。
这么矫情的话,林泽都不好意思对程锦说出口。
他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就觉得快要窒息:阿锦,我觉得我是个很冷漠的人
林泽:
只是恋人之间,一抬眼一回眸都是心有灵犀。
程锦察觉到林泽的苦恼,于是在几番“逼问”之后,林泽还是说出了那番让他自觉窒息的话。
两人都在沙发上,程锦忍不住把头埋到林泽怀里闷笑。
林泽羞得满脸通红,连睡袍间露出来的锁骨上都氤氲着瑰丽。
“别笑了,我就知道说了你会笑话我。”
程锦笑着,抽空听他抱怨了一句,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笑,林泽羞耻地闭上眼睛,不顾程锦抱着他,整个人仰倒在沙发里。
程锦笑过后,看着眼前快要自闭的人,心想:如果这么一个柔软、细心,又缺乏安全感,只想将自己裹起来想要保护自己的人,是一个冷漠的人,那世界上还有温暖的人吗?
被男朋友笑话过的林泽,第二天心情意外的好,看什么都带着新鲜,自然就比平时多了几分灵感。绿化带里的小野花都被他拍出了几分鲜妍。
只是这份愉快,很快就被破坏了。
“你好。”祝安年见到林泽,心里感激程锦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上前对程锦的男朋友林泽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