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这种类似枷锁,而又虚头巴脑的东西,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年纪碰上元丰,还猝不及防地当了爹。
是否抗拒与排斥,能不能完全接受,答案不言而喻。
贺颜心里也明白,他从未如此包容过谁,甚至让对方一点一滴地浸入自己的生活。眼看着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几个月,将会诞生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小生命,会叫他爸爸。
他想起元丰那晚说过的话,生活就是生活,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没?”闵兰瑛重复道,“带上小丰,别让他一人在家待着。”
贺颜琢磨了片刻,回道:“不能带他。”
“不能带?”闵兰瑛语气急了,“刚还说得好好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元丰站在卧室门口,右手死死攥着门把,心里憋得慌。
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了,想贺总为啥反复无常没个准话,又为啥不愿意带他,是嫌弃他见不得人还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
难道真让许辉说中了,只是因为想要孩子……
贺颜考虑到元丰好面子,在意旁人眼光,可能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日子也不凑巧,赶上做羊水穿刺了。
他解释说:“前一天要做羊水穿刺,做完得歇几天。”
闵兰瑛这才想起来:“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不行往后挪两天,我给你舅舅打电话。”
“别挪了,酒店里的菜也不适合孕夫吃。”贺颜说完,补充道,“我过去露个面就回来陪他。”
“哎哟,我中午都跟小丰说好了,他想去。”闵兰瑛有些为难。
贺颜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想去?”
“是啊,你说这事儿闹的……”
“我去看看他。”
贺颜朝主卧的方向走去,发现门是开的。里面的人正垂着脑袋坐在床尾处,双手用力揪着睡裤,那副模样跟个受气包似的。
他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心里琢磨着自己能跟这小子走多少年。
元丰又做梦了,没睡踏实,梦见贺总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儿,结果醒来就听到不该听的。
短短几分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连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有啥可难过的,不就是没把你当回事儿吗?大不了回到之前的生活,重新找个房子自己一人过,再说以后还有元宝陪着呢。
生死面前无大事,都他妈算个屁!
“你算个屁……”
贺颜关上门走到元丰旁边坐下,扯开那双揪着睡裤的手:“瞎嘀咕什么?”
就算是个屁,元丰心里也不痛快,难受得一抽一抽的。
他没有挣开男人热乎的大手,忍不住低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
贺颜从没对谁上过心,元丰还是头一个,忒不识好歹了。
他反问:“还要怎么当回事儿?把你当佛祖供着?”
“……”元丰听完更难受了,他抽回手,逼自己冷静下来,主动提起协议的事儿,“之前说好签协议的,你为啥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