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当局者迷,许辉决定最后再说几句,元丰听不进去那也没辙了。
“你怀孕前见过他爸妈没?”
“没有……”
“突然出现,又对你特别好,因为啥?你好好想想,没这个孩子你能见着他爸妈?所以这事儿未必靠谱,长点心吧。”
“……”
“你说你要是个女的,还能提结婚看看他们家态度。俩男的又没法领证,口头承诺算不得数。除了孩子跟你姓,他有没有说别的?”
“……”元丰心里有点慌了,贺总当然说过别的,可他不能说。
如果再告诉许辉,他怕自己会受到影响。
“他要是提过给你钱啊房子啥的,那没跑了,跟你换孩子呢。”
元丰听不下去了:“不是这样的,你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许辉见元丰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住嘴。
“他真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每天,”元丰停顿了下,“每天都挺好的……”
“好好好,我把人往坏处想了。”许辉无奈,“我也是希望你好。”
“我明白的。”元丰看着给过自己帮助的好兄弟,认真说道,“谢谢你啊,辉哥。”
虽然是同村老乡,但许辉在童年时跟比自己小两岁的元丰没有太多交集,两家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
村里的小孩儿们聚一起时,他俩玩过几回。
自从发生河边那事儿,他再也没见元丰出来玩过。偶尔撞见了,小小的个子总是在不停地干活儿,不是扛扁担挑水葫芦,就是帮家里运蔬菜,带着俩小妹妹。
村里那些闲言碎语他都知道,不过那会儿年纪小不会安慰人,又有自己的小圈子,渐渐地就把这人给忘了。
再次产生交集是六年前,许辉在网吧打游戏处了个女朋友,俩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他当时恋爱脑上头,决定奔现轰轰烈烈爱一场,谁知道见光死了。
也就是在那个小城的客运站,许辉碰上了元丰。
那时候的元丰特别瘦弱,背着一个破旧的黑色书包,背带上用红色塑料绳绑着一口铁锅,身上零零碎碎挂了不少家当,脚边还有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连棉被都要背着走,恐怕是第一次出来闯荡。
许辉进社会早,还算有经验,见未成年的男孩儿瞧着有些可怜,主动上前攀谈起来,对方却谨慎地避开他。
他继续凑上去,笑着提醒:“小兄弟,这棉被啊锅啊啥都不值钱,到了新地方再买就行。别舍不得扔,累的是你自己。”
男孩儿没理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第一年出来也跟你似的,傻不啦唧地背一堆东西,在火车上还他妈让人给偷了!你身上要有值钱的东西,自己看紧点儿,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
男孩儿依旧没搭理他,静静地坐在蛇皮袋上。得亏十八岁的许辉爱臭美爱表现,仗着自己刚成年,充当起大哥的角色。
一来二去,男孩儿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你咋这么烦人”。
许辉是把元丰当弟弟看待的,一晃六年过去了。这小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似精明,性子还是有些单纯,心肠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