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来了,他立刻停下,站在原地没敢动。
贺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抬头一看,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惊讶。他没想到元丰这个小白脸为了见面,还特地打扮了一番,那衣服裤子看着像是新的。
元丰看到贺总带有打量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穿错衣服了,后悔没把家里的衬衣西裤给穿出来,这样谈起赔偿才更有气势。
必须拿出在公司里的经理威严!
他淡定自若地走进包间,笑着招呼:“贺总,久等了。”
“没有,是我到早了。”贺颜收回目光,指了指对面,“坐。”
元丰坐下来,不动声色地将左手伸到桌下,果然不是错觉,身体真出毛病了。
他快速从公文包里拿出计算过的赔偿资料和病历等乱七八糟的单子,先把一张纸递过去:“贺总,请过目。有问题咱们再沟通。”
贺颜看都没看,直接将纸移到一旁,问:“喝点什么?”
“贺总你太客气了。”元丰连忙摆手,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农夫山泉,“我带水了,咱们直奔主题吧。”
“……”贺颜盯着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看了几秒,元丰猴急的样子倒不像是来约会的。
元丰身体前倾,脑袋凑过去,左手指着纸上的内容开始讲解:“你看啊,我现在右臂骨折没法骑电动车,坐公交有时候特别拥挤,影响恢复,所以只能打车上班了。这打车一天来回得四十块钱,所以后面得出的一千八就是交通费。然后啊,我的工资每个月都不固定,是按着业绩来的。我把我一整年的工资加了个总和,除以十二,平均下来是六千多,我就给你算个整数。”
贺颜先是盯着元丰那张嘚啵个没完的嘴看了小片刻,随后目光下移,把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误工费肯定是要算两个月的,也就是一万三。我后期还得去医院做个复查,复查的医药费我大概计算了下。我先把病历什么的给你过……”元丰讲得正起劲,听不到贺总的声音,便抬头看去,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卡着说不出来了。
硬朗帅气的五官近在眼前,甚至还能闻到贺总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身体又不对劲了,他慌得立刻坐正身体,快速道:“详细的我都写在纸上了,加起来一共是一万六。你看是转账还是给我现金,都行。”
贺颜察觉到元丰神情的变化,头回有些没看懂这个小白脸的骚操作。车祸那天还一脸痴迷地盯着自己看,接下来的发展,怎么着也不该是这种走向。
他拿起桌上的纸,看了两眼,皱眉道:“你这都什么鬼画符?”
“……”元丰难受得要死,“你看数字就行,金额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这怎么还越说越急了?贺颜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之后,才问:“着急约会?”
“啊?”元丰被贺总问得一愣,“我不约会啊。”
贺颜又问:“有对象吗?”
元丰弄不懂贺总问这些干什么:“贺总,你看看赔偿款有没有什么疑问,纸上有我的银行卡号,你打钱给我也行。”
贺颜注意到元丰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似乎在按着某个地方,这动作似曾相识。
“又尿裤子了?”
元丰被这话吓一跳,一脸惊愕地看着贺总,接不上话了。
贺颜从元丰惊愕的神情中确定了事实,这小子又尿裤子了。不过看着朝气蓬勃的小白脸,他这回倒没觉得倒胃口。
本想确认下厉不厉害,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元丰只惊愕了几秒,迅速恢复镇定。
他举止自然地摸了摸肚子,而后尴尬地笑了两声:“贺总还真会开玩笑啊,我就是肚子突然有些疼,想方便。”
“洗手间往前走,右转。”贺颜说完理了理衬衣袖口,“走吧,我带你过去。”
“……”元丰抬起头,刚想说不用,熟悉的强烈压迫感又来了,他心里一紧,赶忙低头说道,“不着急,我再酝酿酝酿。咱们继续谈这个赔偿问题,还有别的疑问没?”
贺颜察觉到元丰的紧张,又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纸认真看起来。
令人不适的压迫感消失了,元丰这才松口气。想自己堂堂一个业务经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能因为贺总过于高大结实就心慌呢?
他在心里总结了下原因,主要是还没拿到钱,等钱一到手,爱他妈谁谁,什么贺总李总狗总的。
“剩余一千二是什么费用?”
元丰实话实说:“这一千二是生活困难补偿款,你看我伤的是右手,吃喝拉撒睡都不太方便,当成精神损失费也行。”
贺颜扫了眼正在低头翻资料的元丰,配上那青春活力的打扮,整个人稚嫩不少。
“我给忘了算这个。”元丰从包里拿出一张有些旧的红色收据递给贺总,“这是我电动车的收据,上面价格是两千六,你看一下。刚才一万六再加电动车的一千七,总共是一万七千七。”
穿成这样,还真的就只是过来算钱。贺颜懒得再说下去,切入主题:“一千二的补偿款有点少。”
元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一千二有点少?”
贺颜:“误工费算了两个月,生活困难补偿款六百一个月?”
元丰没想到贺总挺善良,心中不免有些窃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少,那依贺总看,给多少合适啊?”
贺颜盯着那张笑脸,这才注意到元丰还有颗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