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谒,你、你莫再碰我。”
“……求求你。”
睫羽上的湿泪落下,她低垂下眼睫,如一朵摇曳在冷风之中的,破碎而凄美的花。
“我想——”
一句话尚未脱口,尚卡在喉舌中时,只听见那一句央求。姜朔眸光动了动,顿时噤了声。
他目光瞟向少女白皙圆润的肩头,似乎要越过那肩膀,看至她身后。
他回想起来,如今虽未至盛夏,尚未到炎热时分,天气却一在一寸寸转暖。而戚师师每次示人,衣领都过脖颈,从未再穿过齐胸襦裙。
起初,姜朔还以为,她这是体寒,见不得风。
但如今,但如今……
红烛寂灭,身前只余一缕清亮的月光。红帐被风拂得翻动,吹带起她的鬓发。
“我……”
姜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中情绪挣扎良久,终于点头。
他小心撤回了手。
“好。”
姜朔道,“我……不再动你。”
戚师师一双眼惊慌而警惕地盯着他。
像是竖起耳朵的兔子。
姜朔撤回到床脚。
“师师,你放心。今夜我……不再动你。”
她抱着被褥,不说话,只看着他。
见状,男人微微抿唇,而后走下榻。
“那我便睡此处。”
少女仍警惕地看着他。
姜朔沉默少时。
终于,他披上外衫,系好了衣带。
“吱呀”一声门响,在这个风雨声飘摇的大婚之夜,姜朔退出了婚房之外。
屋内灯盏寂灭,院内更是一片黑暗。戚师师并不能察觉出对方离开了多远,她竖起耳朵听着,只听见那脚步声不再,对方似乎渐行渐远
一颗久悬的心终于放下,戚师师抱着胳膊,终于放声痛哭。
滚烫的泪水顺着少女眼角落下,如断了线的玉珠,扑簌不停。
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少女原本光洁的后背之处,正挂着一道蜿蜒的、不深不浅的印痕。
那是一条烫痕。
一条陈年烫痕。
姜朔并不知晓,自己离开裴家的这四年,因为当年他一个冲动之举,让裴俞章视她为始作俑者,对她恨之入骨。
对方更不知晓。
她入裴家为妾的这四年,又是受了裴俞章与戚情怎样的苛待。
他不知晓的事情太多太多。
戚师师将脸埋入臂弯,后背的伤痕似乎又生了烫,再度灼烧着她本该光洁无暇的肌肤。
这么多年,她在裴家捱过了这么多年,忍受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