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不到京城总店,绝对不能将里衣脱下来,这封信只能让四公主看,记得了吗?”
“记住了。”名叫三娃的小伙计将地图收好,再包了两个馒头揣进怀里,朝她咧嘴一t笑。
“掌柜放心,出城的路我最熟了,去京城的路我也走了一半咧。”
“别说大话,路上当心。”
“好!”他就走了。
靠在窗边,掌柜娘子看着小小的身影从后门窜出,压低身体灵巧跑了几步,就融进深沉的黑夜。
希望一路平安,她无声地叹气。若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孩子。
三娃是她来蒲州的路上救得孩子,他父母都是府城人,在这里土生土长,染疫之后将他托付给亲戚,后来亲戚举家逃亡,半途将他抛弃,被她遇到救下,又带回蒲州养在铺子里。
每天跑跑腿,帮忙搬个货,管他吃住。
这次派三娃送信也是无奈之举。
刚开业的铺子里人手太少,除了她和外柜,只有一个账房和一个伙计。账房是刚聘请的,不能托付重任,外柜和伙计都负责经营,每日接待客人,不管哪个突然离开都会引起注意。
只有三娃,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附近地形熟悉,在铺子里也不起眼,少他一个,短期内不会有人发现。看来看去,都是最适合送信的。
但他还是太小了。
快马两三个时辰的路途,他要用腿走一天一夜,他能平安走到京城吗?
在掌柜娘子满怀忧虑的时候,三娃已经跑到城边,顺着不远处的城墙一路小跑,扒开一处荒草,露出了草滩下的河道,他脱下外衣鞋子,珍惜地卷起来捆在身上,就赤脚跳进了河里,顺着河水向城外游去。
出了城,他从一处浅坡爬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水,也没有再把鞋子穿上,直接光着脚向京城的方向跑去。
他在心里重复着掌柜的话——到京城,去朱雀大街的玉颜坊,让他们联系宫里,把信交给四公主。
只能交给四公主。
进京
小巷中。
夜色已浓,望着不远处仍然毫无动静的仁心医馆,苏娘子满心焦虑。已经等了三个时辰,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徐大夫不会真出事了吧?莫非他临时有事不回来了?她还有必要继续等下去吗?
要不,去白家医馆看看?
正在她犹豫着,想要离开的时候,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回来了!
她精神一振,连忙出声将人喊住,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老大夫,刚试探着问了一句为何晚归,精神过敏的徐大夫便转头打量她一眼,直接问道:“你又是代表谁来问的?”
“啊?”苏娘子一怔,完全没想到会面对这个问题。
这个“又”就十分灵性。徐大夫刚刚遭遇了什么?
眼看对方站在门口,神色紧绷地盯着自己,一副不说实话就喊人的模样,她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半真半假的说了些。
说她是玉颜坊的外柜,刚从京城来,瑞王曾经有恩于她,因此得知瑞王赈灾后格外关注,白日她掌柜去瑞王所在的宅院送货,看看院子被围,她十分忧心,找了对门的成衣铺老板娘聊天,得知他前天半夜出诊,今日又出诊,方向都是瑞王暂居的宅院,就等在这里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