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统领,刚才那是何人?”走进疫区,扶了扶脸上的面衣,瑞王转头对着章鸿问道,“看他未穿官服,也不像读书人,你知道他的来历?”
“确实有所耳闻。”
章鸿答道,见何元康同样好奇地看了过来,就向他们详细解释起来,“他名为屠安,是蒲州有名的豪绅。年轻时以行商起家,家资颇丰,曾带人北上售货,数年而归,开辟了一条直通北境的独家商路,主要售卖北境昆奢部族的皮料肉干和珍宝玉石,经营数年,本地不少士人和官员都得过他的资助,交情甚广,人脉众多,算是一位坐地虎。”
“这是什么坐地虎?”
瑞王听得直皱眉,“北境都是蛮夷之地,在那边能做成什么买卖?他用什么东西换的珍宝玉石?堂而皇之与异族来往密切,数年来竟然没人查他吗?”
越是分析,他越觉得不可思议,“身为一州巡抚,余文诗竟和这种人搅合到一起,关系还如此亲近,难道朝中无人发觉?”
朝廷是瞎了吗?他很想这样问。
身后几人默然无语。
“章统领。”余光一扫,他的视线又落在章鸿的身上。“这些事情绣衣卫既然知晓,你们可曾详查?父皇是否知情?”
“这……”章鸿被他问住了,组织了一下语言,硬着头皮解释,“七州六十一郡的重要人事情报,绣衣卫都会记录在册,定时汇总上报宫中,但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不一定事事过目。”
瑞王听懂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管上报,皇帝爱看不看。
再就是,这个问题很大的屠安,绣衣卫没有详查过。
他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劳烦章统领回去禀报父皇。”他说道,“本王认为这屠安绝非善类,余文诗的罪行还需细查。”
章鸿t抬手行了一礼,“卑职明白。”
“嗯。”瑞王再没多说。
几句话说完,他们已经到了西城区。
看着粮车一辆辆卸下,成堆的粮袋在地上整齐摆放,大家就劝瑞王先走。
瑞王对此毫不理会,直到亲眼看见每只粮袋发到百姓的手中,他才转身离开。
何元康和章鸿十分无奈,同时也为瑞王对百姓的一片赤诚之心动容。如果大楚下一位皇帝是这样的人,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吧?他们心里想。
然而,他们看好的这位储君当天就出了意外。
深夜,瑞王将何元康、章鸿几人叫到房里,对着烛火探讨明日赈灾的事宜,何元康对今日的疫病救治和放粮情况做了统计,正翻着表册向瑞王汇报。
“瑞王殿下?”
说到一半,注意到上首的人面色疲惫,神思不属,他将表册放下,轻声询问,“殿下面色不佳,可有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