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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esp;&esp;这就是四则,攻心至上。

&esp;&esp;大概是脑子里过了一遍,著书的欲望就消退了许多,大抵是没那本事,便是胡言乱语,编写话本也要花费不少心思,他连揣测上意,谄媚圣上都没花那功夫,更何况这个。

&esp;&esp;躺在暗室里,沈言睁着眼睛,想着事情。身处黑暗,彻底远离了喧嚣。

&esp;&esp;这是他特意设计出来的暗室。

&esp;&esp;既然是他亲手设计的,自然是要来体验一番,没了做旁的事情的兴致,干脆来这歇着了。

&esp;&esp;这是一间狭小矮逼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堪堪够人躺着,屋顶极矮,只能弓着背坐着,不能完全站起来。每个透光的缝隙都被仔细填了,通体漆黑,墙体面对着床的位置置了夹层,风呼呼吹过,又从小洞里出来,躺在床上,就像有无形的幽魂朝头皮吹气,让人遍体生寒。

&esp;&esp;更有意思的是,根据室外的风吹方向不同,风吹进来的地方也不尽相同,可能在头顶,可能在脚下,也可能要腰腹。越发让人恐惧,待久甚至会出现幻觉。

&esp;&esp;吃喝拉撒尽在一室。

&esp;&esp;犯人身处其中,长年累月下来,恐怕是生不如死,癫狂痴傻。

&esp;&esp;厌烦了血淋淋的场面,他倒是想试试这种刀不血刃的刑讯手段。可惜,这方法耗时太久,很多时候,都没那时间让他施展,所以也就成了惩罚下属的手段。所谓面壁思过。

&esp;&esp;反手垫在脑袋下,便是睁着眼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虚幻般出现点点光斑。沈言双眼微阖,下次进来之前,蒙住他们的双眼,这恐惧感或许会更强烈也说不定。

&esp;&esp;说起耗时久,不由得又想到了水刑,就是禁锢住罪犯的四肢,头顶架着水盆,水盆底部凿洞,水一点点从头顶滴下去。所谓水滴石穿,时间一长,犯人头发脱落,连头盖骨都被滴穿,甚是可怖。

&esp;&esp;要说水刑,还有溺毙,纸刑,这么一分,还能分成金木水火土。

&esp;&esp;所以那些个刑讯手段,要找灵感,还需要从死刑中找,区别只是轻重罢了。

&esp;&esp;困倦的双眼闭上,沈言有些昏昏欲睡。

&esp;&esp;静谧黑暗的狭小房间,头顶是极具压迫的顶格,若是没了呼呼作响的风,躺在棺材里,是不是就是这般安宁?

&esp;&esp;身体轻飘飘的,冰冷麻木的身躯仿若升起了久违的热意。

&esp;&esp;羸弱瘦削的男人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微弱,仿若下一刻就要魂归地府。如同鬼唳的风声响起,恍惚间,仿佛坠入地狱,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弯,像躺进了棺材,就要进入香甜梦乡的尸体。

&esp;&esp;“砰砰砰。”

&esp;&esp;厚重的铁门哐哐作响。

&esp;&esp;“督主,大事不好啦,头儿被锦衣卫给扣下了!”

&esp;&esp;东厂督12

&esp;&esp;沈言:……

&esp;&esp;身体无意识地颤了颤。细长的双眼徒然一睁,带着一丝被突然吵醒的茫然委屈。

&esp;&esp;头钝钝的痛。

&esp;&esp;从“棺材”爬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铁门,细长的双眼定定地看向门口叫嚷的人。

&esp;&esp;“督……”

&esp;&esp;却见身姿颀长的人躬身,从狭窄的地牢钻了出来。

&esp;&esp;一道黑影袭来。

&esp;&esp;仍是苍白病弱的面容,眼下隐隐带着青痕,异于常人的浅瞳幽深暗沉,青衫骨立,掩不住周身凌厉的气势。

&esp;&esp;小小番役吞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个,老大他……”

&esp;&esp;沈言深吸了一口气,摁住突突直跳的额角。

&esp;&esp;“带路。”

&esp;&esp;

&esp;&esp;风月楼,一众男男女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吓住了。

&esp;&esp;别听这风月楼的名字有那么些意思在里边,虽然夜里也确实会热闹起来,但明面上,至少青天白日里,就只做些贩卖酒水的生意,给客人们提供个听书听曲的地方。

&esp;&esp;偌大的场子,分了三楼,聚在底层的,多是想来见见世面的富豪,还有唱曲作乐的歌女伶人,平头百姓的,哪里见过一身戎装,手持刀剑的好汉,更别说为首的,还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esp;&esp;和东厂并肩的镇抚司何人不知?

&esp;&esp;锦衣卫?那都是天子近臣,杀人不眨眼的主,这让他们如何不怕?

&esp;&esp;即下镇抚,魂飞汤火。

&esp;&esp;想到那些个不啻东厂的凶煞传闻,胆小的歌女已然吓得哭了起来,被赶到一角的客人们亦是瑟瑟发抖,满脸恐惧地看着中间对峙的两拨人。

&esp;&esp;一时间,惊恐不安,笼罩着这风花雪月之地。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sp;&esp;“哎哟,我的官爷们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让诸位大动干戈起来。”得了消息,本来熬了一宿还在睡的老鸨,不得已匆匆换了身衣裳下来。

&esp;&esp;丰腴的身体横在两人之间,面向显然身份更高些的锦衣卫使,甩了甩手帕,娇声慢语,“大家伙儿啊,都消消气,消消气。”

&esp;&esp;“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esp;&esp;这一靠近,脂粉香气袭来,一身飞鱼服的千户皱眉,脚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esp;&esp;老鸨犹自不觉,妩媚一笑,抬臂,抚了抚鬓发间的珠钗。

&esp;&esp;宽大柔软的袖子垂落,不经意间泄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看的瑟瑟发抖的客人们一时都忘了恐惧,双眼发直。

&esp;&esp;令行禁止的缇骑却是目不斜视,神色肃穆。

&esp;&esp;感受到落在身上灼热的目光,半老徐娘,仍风韵犹存的老鸨挺了挺胸膛,“这男人大丈夫之间啊,哪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不若让慧娘好生招待……”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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