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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只身回望故人千里（第2页）

蓝曦臣举起手中的玉萧，散灵音就这样吹出，空荡而悠远。

仿佛是看不见的地方，有个背影终于见到了他心念不已的人。

片刻后，蓝曦臣道：“走吧，推开这扇门便可以回去了。”

阿闵点了点头，看向了角落里他一直不愿去看的地方。

那个黑色砚台的旁边，蹲了一个人，他丝凌乱，眼窝深陷，原本锋利的眉眼此刻颓然万千。男人双眼没有任何焦距，他似乎正在挣扎着去消化刚才才知晓的事。

阿闵收回眼神，不愿再多留，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暗室门，脚步不停的踏了出去。

江澄和蓝曦臣也看了对方一眼，蓝曦臣朝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虑，早已经故去的事，无人知道他究竟是选择了哪条路。

或许是江澄所想，徐若间尽了他最后的父亲之情，没有选择阿闵。

又或是徐闵文所想，徐若间从来都没有多余的选项，他为了他的妻子，两条路都选了。

孩子和儿子，他都不放过。

蓝曦臣拉着江澄的手走时，砚台边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书桌，江澄随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桌上堆满了宣纸，一张一张的浓色墨团铺满了整个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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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宣纸上面，是一朵朵盛开的玉兰花。

蓝曦臣说过，阿闵身上的玉佩是父母送他，那盛开的玉兰花是双亲给予孩子最浓重的祝福。

江澄眼神闪烁片刻，心中那个始终解不开的疑问，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阿闵错了。

其实徐若间是爱他的，他选了最难的一条路，是三百孩童的命加他自己的。

倘若成功就重聚，倘若失败就殉情。

而阿闵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他要他的妻子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苦涩难咽的故事罢了。

那时身为城中接班人培养的徐若间，遇见了他的一生所爱，可却在相濡以沫的第十八年，夫人生了怪病，导致腹中的胎儿也跟着染了病。

她知道若是丈夫知道她的身子还怀着孩子后，一定会让她拿掉的，于是她只能瞒着所有人不惜耗费灵力去调养她的胎儿。

可几月一晃过去，仍是杯水车薪。

她的肚子显怀的越来越明显，得知怀孕瞒不过徐若间后，灯冥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举动，她将从小带着自己长大的阿嬷，接到了自己身边，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她知道阿嬷的身份，所以对她的医术十分相信。

灯冥对着阿嬷说，如若生下来，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便算了。但如若他还有一口气，希望阿嬷能将自己腹中的金丹，一同剖给孩子，如若金丹能保住孩子的命，那她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普通人，不能挥刀舞剑，她也接受。

可天不如人意，在她以灵力滋养胎儿，瞒过了替她把脉的一个个医师时，因为婴儿在胎中疯狂的吸收她的营养，导致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于是在生产的时候，她早早就没有了力气，尤其是到后面的大出血使得她头晕目眩，她不得不拉住了站在她身侧阿嬷的手，气若游丝的道：“原来结局是这般那便，动手吧，趁我还清醒别告诉，别告诉若间我别无选择了，温姨动手！”

那夜的雨是那般的大，大的盖过了灯冥压抑的痛呼声，她亲手接过了满身是血的婴儿，唤了一声悯儿。

她双眼含泪的看着乖巧不哭泣的孩子，却只能落下了一个吻在他额头，那些强撑着的力气，在看着自己孩子安然无恙的瞬间，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她缓缓的偏过了头，看向了门外挺立的身影，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踱步在门外。

不知道这雨有没有打湿他的衣摆，灯冥的甚至来不及张开口出声，眼中便失去了光。

她在那个瓢泼大雨的夜晚中，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人间。

只是，在最后一刻，没人知道她是否带有遗憾，去悔恨这未能见上她夫君的最后一面的人生。

在徐若间崩溃的那个夜晚，被金丹滋养的婴儿，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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