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迂腐,心里倒挺直白。
陆旻心叹,这人倒挺有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最讨厌迂腐书生么?
天渐渐阴了下来,如铅般的深灰色似要压下来。
不多时,细碎的飞雪从空中落下。
陆旻坐在廊下,看着越来越大的簌簌飞雪发呆。
不远处的青松下,他和蒋御练剑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浮现,隔着层层飞舞的雪花,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大概,是雪太大了吧。
青松下的身影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黑点”由远极近,慢慢的将那层幻象打破,走到他身边,轻声唤了一声“将军”。
陆旻从那一声“将军”里回过神来。
他微微抬眸,从茫茫一片白中看向那一抹“黑”,是那书生身上的狐裘。
书生站在廊下,长身玉立,雪落在他身上的黑色狐裘上,显得尤为刺目。
陆旻淡淡看了他一眼,将身子坐直了几分:“到廊下来。”
周敬之被他叫的一愣,片刻后依言走到廊下。
“管家说,您叫我。”
“哪天是良辰吉日?”
周敬之微微一愣,陆旻又道:“你不是说,给庆文占卜大婚时间,需要等良辰吉日么?”
周敬之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回话。
按原来的世界线,孙庆文成婚的日子就是陆旻拔剑自刎的日子,他是来救陆旻的,自然不会给他自尽的机会。
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是,”周敬之回答,“但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毕竟,世间万般造化,自有定数,非人力之所能及,将军切勿心急。”
“这样啊。”
耳边传来陆旻的声音,但跟以往的死寂不同,周敬之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失落。
“但……”周敬之旧事重提,“两日后确实是大凶,不宜上坟,还望将军,改时易日。”
周敬之记得很清楚,原世界线里,陆旻的腿本来还是有救的,但他去给蒋御上坟的时候出了事,遇到了刺客,双腿伤上加伤,所以才导致后来彻底残废了。
陆旻似仍旧不为所动,周敬之看着他肩上那100分的厌世值,朝着他行了一礼,死谏道:“将军,在下以性命承诺,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将军若不改时间,便是大凶之兆。”
一旁的管家似被他这一句大凶之兆吓到了,立马跟着劝道:“将军,周公子既然这么说了,不妨您就避开这个时日,正好……正好蒋二公子这几日病还没好,不如等他好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