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他爬上来要自尽的时候给他递梯子的那位。
“梯子在哪?”周敬之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
那人一听,高兴道:“太好了,你没事,梯子就在不远的地方,我这就去给你拿。”
周敬之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救了,可他刚高兴没多久,就听到那人在下面喊他:“梯子不知被何人取走了,我这就去寻。”
周敬之心里让燃起来的希望瞬间浇灭,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冻得没知觉了,等不及了。
他转头往下看了一眼,下面是集市,但人并不算多。
有卖东西的小贩,但他能看到的对面的小贩的摊位上没有可以供他缓冲的那种棚子。
就在周敬之发愁时,不远处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让让,让让!”
周敬之看着那马车的方向,看着马车前面又高又壮的带刀侍卫,决定赌一把。
他瞅准时机,等那马车前的行人被清空,抬手把手中的空酒坛朝着那马车前面扔了过去。
“砰”一声,酒坛子碎了一地,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扬蹄欲跑,却被马车前面的马夫死死拉住。
“有刺客。”
侍卫里有人高喊了一声,转头看了眼茶楼上方的男人,轻松翻上旁边的墙,借力一跃,飞身到茶楼上,将那刺客拎了下来。
另一个侍卫呵退了刚围上来凑热闹的百姓。
周敬之还没来得及因为被救下来高兴,就感觉到颈侧被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若是他体温再高一些,或许还能感受到那长剑的冰冷。
周敬之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正想着怎么处理眼下的困境,就看到一个男子从马车里用一卷书册掀开了车帘。
那男子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着素服,但面相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很和蔼、很尊贵的感觉。
旁边的侍卫上前,在他耳边轻声私语几句。
那男子打量了他一会儿,微微笑了笑,轻声问他:“这大冬天的,怎么跑到茶楼上面去听书了?”
周敬之虽不知道这男子是谁,但他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谁,他是屡试不中的迂腐书生。
“公子明鉴,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屡试不中,心生悲切,想了结残生,这才爬上了茶楼,酒坛子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并不是有心伤害公子。”
那人一听,朝旁边的侍卫看了一眼,那侍卫立马恭敬地放下了剑。
那人又问道:“既为寻死,为何衣不蔽体,难不成,用衣裳换了银子买酒?”
“饮酒过甚,睡死过去了,在上面待久了,衣裳……冻上了。”
“哈哈哈哈,”那人高声笑了几声,而后问道,“只为功名?”
“非也,”周敬之打了个哆嗦,“非为私名,只是不能为官,不能为天下百姓尽绵薄之力,有愧此生。”
那人闻言,走到他身边,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轻笑道:“心念苍生,倒也算有几分文人风骨。”
他说完,转身回了轿子,让侍卫给了周敬之一些银两:“科考并非通天道,能为苍生做的事情,绝不是只有当官才能做,这些银子给你做盘缠,希望这些银子,能成为你将来为百姓办事的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