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的样子。
黎梨两次听说他破了相,可看着他脸上干干净净,就一直半信半疑,却忘了耳朵也是五官之一。
“怪不得那孩子总说你没良心……”
“这是你们二人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去……”
想起姨母意味不明的一番话,黎梨难免在意,犹豫了会儿,终是小声问道:“怎么弄的?”
云谏:“什么?”
“这儿。”她探出指尖点了点他的左耳。
黎梨感觉他的步伐似乎放慢了些,半晌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反问:“你当真不知道?”
黎梨苦恼地咬咬下唇。
当初姨母也问过她相似的话,她一句“我应该知道吗”,回得十分干脆,可如今亲眼见到这道撕裂又缝合的伤痕,她才发觉,那样的没心没肺似乎很难再复刻一次。
万一真与她有些关系,她却理直气壮地浑然不知,实在是太糟糕了。
黎梨试探性地说道:“你提示我一下?”
云谏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竟然笑了声。
黎梨彻底忘了自己闹的别扭,趴上他的肩头摇了几摇,好声好气地保证:“真的,你提示我一下,我一定能想起来。”
“我与你打赌,好不好?”
少女放心托胆地环着他的肩颈,温温软软的话语贴着耳边传来,云谏再开口,就带上了真切的爽朗笑意。
“好啊。”
第16章破相
云谏提示道:“两年前萧玳的生辰宴,你投壶输了之后,去做什么了?”
黎梨下意识就撑起身子:“我投壶输了?不可能!谁赢得了我?”
云谏:“……我赢的。”
黎梨不敢置信:“我投壶很厉害,你能赢我?”
云谏:“在用箭上面,十岁之后我就没输过……不是,你到底还猜不猜了?”
“哦。”黎梨又趴了回去。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可是每年参加的宴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关于两年前的生辰宴,记忆实在模糊得很。
黎梨想不起来了,闷头埋在他肩上,挑着他领口的云纹暗绣玩。
云谏颈边细细微微地发痒,他了然笑了下,从善如流接道:“你当时很不高兴,坐在树下生闷气,结果睡着了……”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树下气鼓鼓揪草根的少女,话音便像当时穿过层层繁茂叶片的阳光一般,落下得温和又清朗。
“你可记得你醒来后见到了谁?”
醒来……见到了谁……
黎梨的意识骤然撞入那个午后,和风舒畅,她倚着楸树,迷蒙蒙坠入甜梦中。
她是被几道尖叫声惊醒的。
当时一睁开眼,她就见到四周乱成了一团,有人捂着嘴惊恐后退,有人心急如焚奔上前来的,还有一人就在她的咫尺之间——
云谏。
彼时的少年半跪在她身前,一手狼狈地撑着树,另一手紧紧攥着一条死状惨烈的蛇。
那蛇的口角被他徒手掰裂,鲜血溅得他半张脸都是,衬得他活似尊玉面罗刹。
黎梨以为他身上都是蛇的血。
时至今夜,她借着荧光灿烂的琉璃灯笼,看见他左耳的缝合疤痕,她才恍惚发觉,原来那一身都是他自己的血。
黎梨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些年她并不在意他,从未想过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想过那蛇是怎么一回事。
她亲眼见到他的狼狈,却没有兴趣过问半句。
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受的伤,可能与她有关。
云谏嗓音悠悠地说道:“那日宴会宾客如云,人来人往,你却倚树睡得香甜,毫不设防,我只得在不远处守着你……”
但是发现蛇的时候已经晚了,饶是云谏飞身再快,却也只能掐住蛇身的后半截。
那蛇原是奔着树下的少女去的,猝然被碍事的人拉住往后拖,当即愤然反身一口咬了上去。
云谏话语平静,似乎那样的惊险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躲闪不及,被它咬住了左耳。”
“那畜生好大的蛮力,两下扭身就撕了我半只耳朵,我只得硬掰开它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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