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花香更浓,云谏下意识侧脸避开,她却顺势贴近了他的颈侧。
少年颈间的皮肤似暖玉般泛着光泽,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跳动着,他无意识滚动喉头时气息微促,黎梨清楚闻到他身上沾着花香,与那酒里的如出一辙。
她像只认真嗅闻花蜜的小动物:“你好香啊……”
云谏抬手一把抵住了她的肩:“你……”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少年的耳根彻底烫得发红,拢回心神连忙将她推起来些。
“别说胡话!”
黎梨面露不赞同,刚要反驳,云谏看破她的心思,又一句话堵死了她:“就算不是胡话,这种话也不能说!”
学学他,他不就忍住了没说出来吗?
二人莫名僵持着,一片清泠泠的铜铃声奏响在楼下。
略微回过神,黎梨悄然探起半个脑袋,向下窥视。
正巧经过楼下的云承低着眉顺着眼,神情悲悯,一心盘念咒诀,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楼上,似乎并不知晓二人的存在。
方才那戏谑又诡奇的一眼,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神棍。”
这两个字音落下,她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念出了心声,再回想才发现说话者另有其人。
云谏已经站起了身,随手拍着衣袍,除了耳边未退的薄红,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瞥了她一眼:“我当你看到了什么才被吓成这样呢,原来是他。”
黎梨抬眸看去,却见他半垂下眼帘,眼底的情绪被掩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叫人难以辨别。
其实有些奇怪。
她记得云家初初回京之时,云谏年岁尚小,他与云承关系十分融洽,看向对方的眼神里还有幼弟敬仰兄长的微光。
然而近两年,兄弟俩不知怎的就生了嫌隙,一提起云承,云谏说不了几句就要刺讽对方是个神棍,自家人拆自家台,也不在意别人看了笑话。
以往黎梨是懒得多看他们一眼的,但或许是今日的酒桌氛围还算和谐,她难得多问了句:
“你与云承到底怎么回事?”
云谏视线掠过长街,轻飘飘地落在街边一棵榕树下,两位老者正执着黑白棋子,围着棋盘谋算江山。
他走神了一瞬。
怎么回事?
云谏眼中的焦点落得更远。
幼时在苍梧边关,云承也曾手把手教着他学会骑马射箭,兄弟二人哪能不亲厚?
即使后来云承放弃习武、决然入道,他也百般敬佩兄长观星卜象卦卦精准,无一落空。
彼时的兄长对他而言,是无所不能的楷模,是料事如神的先知。
直到回京,直到黎梨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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