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软软的沙发里,看着镜子中虚化的自己,她会悄悄地问:白似锦,你现在是在干嘛呢?
曾经,她拼命想摆脱的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用极端的方式摧毁她,压垮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而后将她重建,告诉她,一切本该如此。
她像鸵鸟一样,抱腿坐着,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短暂地与世隔绝。她悄悄问自己:这一切是她想要的吗?
沈确很喜欢她这个动作,一看她这样,总要凑近闹她。
她被他闹烦了,猛地擡头,四目相接的剎那,她沖他露齿一笑,笑得明媚灿烂,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凝重甚至麻木。
微笑背后的落寞与悲伤。
这样的眼神让沈确有些迷恋,像极了溺水的人,在注视岸边的人。
看到她看书时跑神,他会走到她身后将她抱住,感受着她猛地一惊带动全身微微发颤。
她被吓一跳的样子好可爱,记得从前突然将墩墩抱起来时,墩墩也是这个反应。
沈确暗暗地想。
“在想什麽?”他将手臂收紧,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
沉默了好一会,她闷闷地开口:“在想,我死以后,应该是会下地狱的。”
沈确笑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信誓旦旦地承诺:“我会陪着你一起。”
她刚想说“没必要”,就被他掰着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平时搂搂抱抱是家常便饭,但白似锦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他看在眼里,更进一步的亲密寥寥无几。
灵巧的舌尖敲开贝齿,顶了顶她敏感的上颚。她抑制不住的喘息被他吞入,他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
她脸颊泛红,咬着牙将他推开。
他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知道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开心地出了门,去给她买小蛋糕。
还未等她平複自己过快的心率,沈确就带着蛋糕回来了。她看着他,脸色冷了几分。
茶几上摆放着几本书,她正在看的,是一本关于西方雕塑史的。这本书,还是前几天她和他一起在附近的书店买的。
他正要凑近看她看到哪里了,谁知“啪嗒”一声,她丝毫不给面子,立刻将书合上。
“你还想看什麽类型的?下次逛书店的时候,可以多买一点。”他笑着,将蛋糕拿了出来。
一整个小蛋糕是玫瑰花的样式,外部是淡奶油形成的花瓣,上面点缀的晨露,应该是糖浆做的。
他单膝下落,拿起叉子就要喂她,眼底有化不开的柔情。
白似锦盯着他,迟迟没有动,片刻,缓缓开口:“等这个假期过完,我要去学校报道。”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出乎意料的,沈确欣然点头,同意了。
如果真的爱一样东西,或许就该让它离开,如若它回来,那它就永远属于你。
沈确有这个信心,毕竟那段暗无天光的禁闭经历,早已在白似锦心底打下很深的烙印。正因为了解她,所以他笃定,她不敢再离开。
孟繁泽?
重新融入集体生活并非白似锦想的那样容易。
来巴黎美院的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应,像是封闭了太久,与外界的交流始终隔着一层。
迎新晚会上,她更加局促。从前她即使不喜欢类似的社交场合,但也能应对自如。不像此刻,如坐针毡,她想回去了。沈确给了她一个新的手机,里面的联系人只有他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白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