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準了声音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看起来从容一些。
“前天晚上养的,爱乱跑。”
男人微眯起眼睛,“是吗?”
“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朝楼上走去。
为了让沈确将来成为一个像他一样杀伐果断的人,男人从小就希望他能够放下心中善念。生命而已,从上一秒的鲜活到下一秒的死亡,是一个无比短暂的过程。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经常会给沈确制定一些训练与测试,曾亲手教他如何将一只奄奄一息的鸟握死在手掌。
“对,就是这样。”
“是你把它杀死的。”
“是不是很容易?”
当时男人握着沈确的手,带动着他掌心用力,让沈确亲眼见证了一条生命的流逝。
他甚至逼他看着逃跑的女孩如何被弹药击中,从满眼希望向外跑去,到听到枪响面如死灰地倒下,这是一道极漂亮的景观。
再后来,沈确养了猫,怎麽也不舍得动手,他就亲自将开膛破肚的猫咪当作沈确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只是他没料到,沈确竟然又养猫了。
又一个“现场教学”的机会来了。
此刻,看着父亲快步向上走的身影,他惶恐地跟了上去。
监听
他屏住呼吸,在父亲推门的前一刻,挡在了门前。
四目相接,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在沈确面前,不怒自威。
沈确伸手,掌心有好几根猫毛。
他面无表情地告诉父亲:“我自己解决就好,今天早上,它的一只腿已经瘸了。落在我手上,它活不了多久。”
沈确何尝不知,很多时候,父亲就是想要看到他冷血的一面。父亲想将他培养成第二个自己,不停从他身上企图挖掘出更多的影子。
男人愣神片刻,稍许,欣慰地笑了。他满意地摸了摸沈确的头,“好,那就留给你自己解决。”
只一秒,男人脸上的笑意就彻底消失殆尽,神色恢複如常,离开了这里。
回到屋内,沈确深吸一口气,方才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敢相信若是父亲知道他在屋里藏了一个人,会逼他做出什麽事。
看着紧张地躲在角落里的白似锦,他烦躁地开口:“你安分一点。”
不知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抑或是常年独身一人太过孤独,他不想让她没命。
后来的几天,一切好像进入了一种平衡。
她一直待在了这间屋子里,逃避劳动的代价就是无形中“囚”于这一方小天地。不过足够安全,餐食虽简单但新鲜,能安然无恙地躲在这里,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确很喜欢做陶艺,她就跟着他一起,算是打发时间。晾干之后,沈确找来了一些染料,两个人一起上色,没几天,房屋的置物架上就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罐子。
沈确很少笑,大多时间,他都是沉默寡言的状态。
不过偶尔,他会跟她讲话。白似锦告诉了他一些关于她的事,当然,是有所保留的。
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而她与白绍霆之间的关系,不像亲人,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