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她猛地直起身子,听到了机舱内的提示音。
飞机正在下降,巴黎到了。
她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右眼皮在剧烈跳动。她心一沉,这不是什麽好的征兆。
不过,也有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毕竟梦到了那个人。
她烦躁地将手搭在额头,清晰地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
乘上飞机前,白绍霆给她换了新的手机与号码,让她与过去彻底告别。她与孟繁泽的事,白绍霆知道了一些,他反对这种过家家式的爱情,告诫她当断则断。
她曾背着孟繁泽无数次翻过他的手机,删除过他的联系人;每一次小摩擦,必须是他先让步,主动去哄她。
还有一次因为很小的事,她硬是要让他下跪认错,他无奈地单膝跪地,跪了好长时间,她才消气
这样折磨他,她并不快乐。问题出在哪里,她心里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无济于事。
这样的关系,或许早该结束了。
她隔着窗户望向外面的云层,叹了口气。
下飞机后,当地时间是下午两点,白绍霆已经安排好了她的住宿。
来到酒店,将东西简单收拾好后,她没什麽胃口吃饭,于是来到附近的一家艺术馆閑逛。
这家艺术馆风格突出,白似锦一擡头就看到了超大的穹顶,搭配着地上的全玻璃镜面,光怪陆离,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个时间,美术馆里没什麽人,白似锦喜欢这样的氛围,安静愉快。
她这样站了一会,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她明确地意识到有个人在自己身后停下。
她暗暗心惊,正要转头,身后之人确先一步上前,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肩上。
下一秒,耳畔传来低沉慵懒的声音。
“白似锦,好久不见。”
他的唇,几乎是贴在了她耳朵上。
温热的呼吸掠过白皙的皮肤,引得她一阵颤栗。
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他是谁。
羁绊
上次在巴黎研学的时候遇见他,她只当他是来这里旅游的,完全没料到,这一次来这里上学,会再度与他相遇。
他与她之间的羁绊与纠缠,实在太深、太乱,并非一两句话能说得清。
十二岁的时候,白似锦曾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困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从那里出来,无数的噩梦让她对睡觉这件事都産生了ptsd。这麽多年,她依然被困住。
被绑到那里的第三天,她很早醒来,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她根本睡不好。刚推开破旧的屋门,就看到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
没一会,男孩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停下手上的动作,猛地转头。
白似锦这才看到男生的正脸。
他的眼睛深邃漂亮,鼻梁高挺,肤色是那种终年不见太阳的冷白,完美的五官却有一种病态的感觉。
男孩目光很冷,看向她时表情波澜不惊。四目相接,气氛有些尴尬,白似锦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扑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
屋内,遍地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十分拥挤。已经三天了,她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胃里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