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省城前言川还惦记著地裡要种玉米,叔叔大手一挥,让他安心带太婆婆去看病,傢裡的事情他和婶娘都帮他弄瞭,他才收起瞭那种傢裡还有大事等著他去做的惴惴不安。
出发前一天晚上段跃庭帮言川收拾行李,才发现这麽些年寄回来的衣服,好多吊牌都还没有剪掉,叠得整整齐齐得摆放在衣柜裡面。一件件摆出来,段跃庭的眉心已经蹙成瞭结。
“哥给你买的衣服都不喜欢?”段跃庭低声责问道。
言川连忙把衣服都抱进怀裡,“都喜欢的。”
“那怎麽不穿?”
“在傢干活穿不上。”言川委屈道。
段跃庭一屁股坐在床上,摸瞭摸裤兜,没烟。
“你现在看看都还能穿不能穿?”
言川便一件件往身上比,好像大部分都穿不瞭瞭,这几年他身高窜得快,现在已经有一米七左右瞭,虽然堪堪隻到段跃庭的肩头,但是相对于他自己,这两年也串瞭三四厘米瞭。
段跃庭胸中憋闷,这孩子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主。
“这件这件,这些还是能穿的。”言川小心翼翼看瞭一眼他石头哥,把能穿都再身上比划著给石头哥哥看。
段跃庭招招手,言川乖乖得站到他面前,段跃庭便拉著言川的两隻手腕柔声说到:“哥不怕给你花钱,以后乖一点,哥哥给你买瞭就是让你用的,不用藏著,没瞭哥再给你买,好不好?”
言川像犯瞭错的孩子,歪头看瞭看满床的衣服,委屈的撅瞭撅嘴,“那这些怎麽办?”
“让婶娘送给其他孩子,穿不瞭放在傢裡也浪费。”
言川满眼露出不舍,这可都是石头哥哥给他买的,他还像护食的鸟儿一样。
“现在知道舍不得瞭?以后记得都好好穿,知道瞭吗?没瞭我们再去买。嗯?”
言川这才点瞭点头。
言川和太婆婆的行李也就装瞭一个小行李箱,每人两套换洗的衣服,言川睡觉要捏耳朵的一隻玩具兔子,耳朵都快被摸秃瞭,说换隻新的也不干,执意要带著也没办法。谁让这孩子从小没安全感,睡觉都要捏著大人的耳朵才能入睡,长大一点,跟太奶奶分房睡,言川便用零花钱给他买瞭一隻玩具兔子,这隻小兔子就一直陪到现在。因为回荣城要开十多个小时的车,怕太婆婆坐久瞭身体受不住,带瞭一床褥子放在后座上,累瞭可以在后排座位上躺一会儿。
婶娘怕言川一个人去搞不定,但是又丢不下傢裡的农活,虽然儿子一直说没问题,他会全程陪同,婶娘还是交代瞭又交代,让言川好好照顾太婆婆,不懂的就问石头哥,别在外面被人骗瞭。
说到被骗,言川就一脸黑线,想到瞭不好的经历,他再也不相信除窝窝村以外的任何人,外面的人可都太坏瞭。
知道言川和太婆婆要去大城市瞭,一大清早村子裡的人都过来送行,本来太婆婆还挺忐忑和不安的,但是听他们说大城市这好那好的,也忍不住有些憧憬,要是眼睛能看见瞭,见识见识市面也是好的。
风尘仆仆回到荣城,已经晚上九点多瞭,比之前多瞭两个多小时,因为担心太婆婆累著,每到一个休息站便会多休息一会,让老人活动活动筋骨。
这也是言川第一次到他石头哥傢裡,上次来的时候他还在跟同学合租房子,现在这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是言川去年底刚买的,当时想著把傢人都接过来住,先贷款在市郊买瞭栋别墅,可是又不太方便自己上班,才买瞭这间公寓,反正也隻有自己一个人,平时休息就在公寓裡住,别墅还没装修,买瞭就扔在那裡。
老人经不起长途跋涉,累著瞭,外卖还没到,太婆婆就睡著瞭。言川也累的不行,躺在沙发上也睡瞭。外卖到瞭后,段跃庭还是把他叫起来哄著他喝瞭一碗粥,才让他回房间睡觉。
几天没回傢,段跃庭觉得傢裡到处都灰蒙蒙的,动手把卫生做瞭一遍,又把行李拿出来整理,从傢裡带来的腊鱼腊肉都放进冰箱裡面,衣服也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裡。小兔子玩偶拿出来放到言川的身边,也不知道是真睡著还是假睡著,兔子到瞭手边,手就很自然的捏上瞭兔子的耳朵。段跃庭宠溺的笑瞭笑,忍不住又揉瞭揉毛茸茸的脑袋,小孩样,何时才能长大!
段跃庭洗瞭澡回到房间,躺下也很快睡著瞭。
第二天生物钟很准时地把段跃庭给叫醒瞭,可能昨天太累瞭,早上还不算完全清醒,耳朵上明显的异物感,伸手去摸,摸到一隻手细腻纤细的手指,啊,昨天带他回来瞭啊。
他侧瞭侧身,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少年,整个身子、连头都没在被子裡面,胳膊却在被子外,准确无误地捏著他的耳垂,刚才他动瞭一下,捏著耳朵的手指又紧瞭紧,好像生怕他跑瞭般。
这孩子睡觉真不老实,这麽大一张床,他就占瞭三分之二,整个身体斜在床上,段跃庭被挤得贴墙边。
“小皮猴!”段跃庭没有把他吵醒,伸手把挤到角落的小兔子捞过来,把兔子耳朵塞到言川手裡,才小心翼翼的下床。
段跃庭敲瞭敲客房的门,太婆婆已经醒瞭,他便进去把老人扶到客厅沙发上坐著。又到淋浴间用调瞭一盆温水,取瞭一条新毛巾出来放在茶几上让太婆婆洗脸。
“太婆婆,昨晚睡的还好吧?”
“好,好得很。石头啊,太婆婆到你这裡来,不会打扰你瞭吧。”
“太婆婆这是说哪裡话,我真是求之不得呢,您要是喜欢,就在这一直住著。我呀,在郊区还有套房子,等装修好瞭,您和川儿,我爸我妈都去那裡住,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