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仿佛还没睡醒,顶著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睡衣都卷到肚脐眼上也没注意,露出一节精瘦的腰身,白的晃眼。
“不急。”段跃庭伸手把他的衣服撤好,遮住那晃眼的腰身,又溺爱的揉瞭揉那头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睡饱瞭麽?”
言川边揉著眼睛边点头,一提到睡,哈欠又出来瞭,言川不好意思望著他的言川哥傻笑,透亮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眼角还缀著一滴晶莹的泪珠。
“小傻子,鞋都不穿,地上凉。”说著便进他的房间把拖鞋拿出来,放他脚边。言川正准备把脚套进去,脚踝便被一隻温热的大手握住瞭,引著他去穿鞋。“哥,我自己来。”嘴上说著,脸上已经染上瞭一层红晕,石头哥还把他当小孩子。
段跃庭固执的给他穿好鞋,站起来将人揽在自己怀裡,爱怜的抚瞭抚他的脑袋,将“还困吗,要不再多睡会。”
“不睡瞭,我想出去玩。”
等言川整理好吃瞭早餐,段跃庭回傢给父母打瞭声招呼,便准备带著言川去城裡。顺便又嘱咐瞭一句他妈好好劝劝太婆婆,太婆婆的眼睛看不见是因为白内障的关系,他在省城打听过瞭是可以治疗的,他知道太婆婆担心钱不去治,昨天他在傢裡就跟父母商量瞭一个比较好的托词,说拿到瞭免费治疗的名额,太婆婆最放不下的就是言川,让太婆婆为瞭言川好,也务必要去把眼睛治好。石头妈昨晚就应下来瞭这件事,就嫌弃儿子囉嗦,推著他让他赶紧带著川儿去玩,本来就不早瞭,还在她这裡磨蹭。
这边段跃庭嘱咐好瞭事情才回车上。男孩子都对车感兴趣,言川上瞭车,觉得还挺新奇的,伸手摸摸方向盘,又煞有介事的研究那些仪表盘。现在村裡才刚开始兴起摩托车,就是镇上也还没有几个人买小轿车,他更没坐过,石头哥的悍马比马路上跑的那些小轿车可拉风多瞭。
段跃庭见他好奇,忍不住揉瞭揉他的头发,“喜欢吗?”
言川连连点瞭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好,又连忙摇瞭摇头。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哥送你去考驾照,买台车送你。”
言川就知道会这样,他隻是表示对车的喜欢,并没有想跟哥要东西的意思,连忙说道:“能坐哥哥的车就行。”
“坐,当然能坐,以后哥的东西都是你的。”
言川知道每次石头哥都会用这种话敷衍他,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以后会结婚,还会生小孩,哪裡轮得到我。”以前还没实感,哥哥回来瞭就知道黏著,从没想过跟哥哥还有分开的一天,可这次哥哥回来,谁傢都在说让哥哥结婚生小孩,一想到这个,言川心裡就极不舒服。
段跃庭倾身过来,胳膊一伸,仿佛把言川整个人都拥在怀裡,“嘀咕什麽呢?”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热热的鼻息拂过面庞,言川整个身子都僵硬瞭。
段跃庭一手拉过安全带,扣在旁边的卡扣裡,“以后坐车记得系安全带,就像哥刚在这样,解安全带的时候就把红色的按钮按下去,安全带就开瞭,你试试。”
言川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小心髒会在石头哥哥突然靠近他时,扑通扑通的跳的那麽厉害,脸也似乎有点发烧。他手忙脚乱的去拉扯安全带,安全带却像卡死瞭一般,出来一点就不动瞭。
“先松松,再试一下。”
言川又试瞭一次,才顺利把安全带系好瞭。肯定又被笑话瞭,自己做什麽都笨。
“我傢宝儿真聪明,一次就学会瞭。”
段跃庭知道言川有时候很敏感,所以在他做好一件时候就会鼓励他,不让他觉得难堪。言川这次却没有因为表扬而高兴,撇著小脸望著窗外。
汽车沿著村道慢慢行驶,现在村裡还是土路,也不是很平坦,段跃庭开得很慢,初夏,田野裡都是一片翠绿。有村民正在割旱地上的杂草,等晒两天晒干瞭,一把火烧掉瞭作肥料。本来言川的计划也是这两天处理他傢裡的旱地,可是石头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想还是等明天再弄吧。
“川儿,不开心?”
以前段跃庭不管是寒暑假还是刚工作那几年放假回到傢,言川都像小麻雀一样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回回来,却明显觉得小麻雀就不黏他瞭,难道是过瞭纪念小孩儿长大瞭,成熟瞭,也是,个子也长瞭不少,都到他的肩头瞭。段跃庭忍不住有种吾傢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不问还好,一问一直堵在心理的小心思便涌上瞭心头。他哪裡是不开心,他就是生气,气自己为什麽一听到大人们让石头哥哥结婚,他心裡就会莫名其妙的堵得慌。气自己明明看到石头哥哥,心裡激动地要命,可是看著他没心没肺的逗弄自己,又会莫名其妙的耍小性子;气自己连太婆婆都照顾不好,害他老人傢在傢摔跤,却什麽也做不瞭,还害得她老人傢这样担心自己;气自己为什麽竟然连个安全带都系不好,哥哥还当他是个小孩子;更要自己怎麽像个女孩子一样,为什麽想到这些,竟然有点想哭。
心裡委屈,憋著不让自己哭,但是眼圈却已经红瞭。
段跃庭见言川不理他,找瞭个岔路口一脚踩瞭刹车,轻唤瞭一声“宝儿”,结果还是没理他,便直接上手捏著言川的下巴把他的脸掰瞭过来,言川挣瞭几下没挣脱,四目相对,充满委屈的眼眸眨巴眨巴两下,大颗的泪滴就顺著脸颊滑落到段跃庭的手指上。
“小祖宗,你怎麽哭瞭?谁惹你瞭,告诉哥,哥帮你去削他?”说著便解瞭安全带,两隻大手几乎把言川的脸包裹瞭起来,心疼地擦拭泪汪汪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