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大意了。
得之必有所出,大乾太子怎可能无缘无故帮她,无非是在乎她与他故人几分相似的模样罢了,那漠北公主也说过,他对故人是情深义重,忠贞不渝,自己只是替身而已。
“是,太子殿下所言,我都记住了。”
卫蔺手指微动,轻轻皱眉。
半晌,他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过来,帮我上药。”
热水凉了大半,桑眠想要去换,卫蔺冷声叫住她,“就用这盆。”
……
她心里暗恼,拿凉水湿了帕子,抬手抓住男人衣领毫不客气的剥开,卫蔺身子轻颤,额上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在摇曳烛火下朦胧闪烁。
那伤口不浅,从肩头快要蔓延到胸膛,桑眠双眉微蹙,手上动作放轻,拿帕子慢慢擦拭周遭血迹。
卫蔺本来阖上的眸子又睁开,视线落在因为弯下腰而散在肩头的,外侧有一缕残缺,切口整齐利落。
那是今日在山脚下被桑眠掏出匕砍断的。
“痛就叫出来。”桑眠语气生硬。
他回神,淡淡道这点伤不算什么。
“另外,今日听乌兰娜琪说起散魂膏,想到有个事情要同你讲下。”
卫蔺重新闭上眼睛,任由桑眠处理伤口,继续说:“李家那个小女儿,从凌涯寺逃了。”
李姝?
桑眠睁圆了眸子,“凌涯寺那处不是最为严苛,据说四周高墙入云,她怎么可能逃了。”
“单凭她自己肯定不行,应当有人相助。”
她没应声,一边将干净绢布给他包上。
“你这不能骑马,不然伤口会裂开。”
卫蔺不以为意,把上京妙羽斋的事情同她叙述一番。
“有三暮在,倒是没有出大乱子,但妙羽斋对你而言应当很重要,还是回去吧。”
桑眠建议卫蔺在南洲修养一段时日,自己先快马离开,可他不听,连马车也不坐,固执跟她一同骑马。
到到了上京,已是春日宴前夕,侯府比原来更热闹,从马上下来一路到翠华庭请安,一路上见回廊雕梁画栋,还用了精致彩绘,想来王氏是又花了不少银子。
容枝荔不在,说是这几日都去自己新开的扇子铺里了,要傍晚才回。
桑眠回了翠华庭,先将宝珍找了过来。
宝珍松口气,“还好您回来得早,不然柳风斋那位快疯了。”
“怎么?”
“您不是禁足来着,所以他根本出不了那院子,加上容娘子刻意羞辱,下人们也不好好不伺候柳风斋,成日里只端过来些剩饭剩菜,奴婢还好,遵着您的嘱咐去韶光院蹭些,侯爷就……”
从上京离开时桑眠与李闻昭并没有多说什么,想起芸娘的死,她抿起唇,起身往柳风斋去。
窗子大开着。
李闻昭手里攥着两块木雕,静静从里面看向外头湖面与岸边垂柳依依。
听见脚步声,他茫然回头,蓦地睁大眼睛。
“阿眠回来了。”
他二话不说,急急将手里木雕搡到她怀中,桑眠下意识退开,木雕平陵桄榔掉到地上。
她眼神冷漠,定定看着他,像是要将每一分神色都收入眼底。
“李闻昭,你知道芸娘去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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