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子行礼。
桑眠看她眼睛肿成核桃那样大,知晓定是受流言影响,哭了许久。
声音里带着鼻音,她瓮声瓮气:“侯爷误会了,奴婢没有想寻死。”
示意她随自己到廊亭下,桑眠问:”那你是在想什么?”
泪水从眼角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莲心用手背擦干净,嗓音如同落到地上干枯泛黄的柳叶,瑟瑟了无生气:“奴婢在想,要不要嫁给梁护院。”
桑眠听完,皱着眉反应好一会儿才抬头看莲心:“你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梁护院?他模样简陋,举止粗鄙,除了擅长说大话以外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值得嫁?”
莲心微怔,莫名觉得侯爷这番话好似是从女子角度去看的,颇有些违和奇怪。
“您应当也听见他们是怎么说奴婢的吧?”
她垂着头,衣角几乎快被扯了个洞。
“我娘说,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梁护院,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流言。”
一股怒火不由得瞬间从两肋窜上来。
桑眠道:“嫁给他,那是便宜他。”
“那日我与大娘子去救你都是亲眼看到你没有受欺负的,仅凭梁护院胡乱意淫传出去的几句话,你就要断送自己一辈子吗?”
“那……侯爷能放我出府吗?”
“出府也行,奴婢换一个地方,过新的日子,就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莲心跪下来,像是找到生路,一个劲儿的恳求。
桑眠本来下意识要拒绝,觉得她这样根本就是在逃避,可转念想了想,人言难禁,众口难防,对于莲心来说,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这件事越传越开,即便奴婢嫁不嫁梁护院,恐怕老夫人都要把我撵出去的或者赐给他的。”
“你先起来。”
桑眠凝视她,放缓语气道:“先你不必有任何负担,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错不在你,现聚众赌钱,要告主子,这本就是正确之举,他们恼羞成怒想要用谣言击垮你,贬低你,本质上就是心里有鬼,所以不会有主子撵你出府。”
“但侯府的确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要走可以,但是就这么走了,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莲心擦了擦泪,攥紧拳头道:“咽不下,所以奴婢走之前准备去将梁护院好生骂一顿。”
她本是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惊觉面前这人是主子,垂下头不言语了。
桑眠轻笑:“骂他有什么用,你方才也说自己要离开走了,再也不回来,那此时不报复个大的,更待何时呢?”
安慰好莲心后,桑眠并没离开柳风斋,而是进去同李闻昭打了个招呼,告诉他莲心要出府,回头会将宝珍安排过来。
李闻昭放下手里刻刀:“莲心要走?”
“嗯,这里乌烟瘴气的也不是什么好东家,走便走了,我回头多给她封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