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节宫宴设在御花园后面建福宫。
今日天公作美,日光如金纱般倾泻,照在金色琉璃瓦同朱红宫墙上,更添雍容尊贵,建福宫内雕梁画栋,金杯玉盏,气氛融洽。
——桑眠此刻却不在其中。
御花园角落假山后,她看着卫蔺,心如擂鼓。
要命,这可是皇宫。
卫蔺胆子也太大,怎么能忽然擒住她手腕就将人堵在这儿。
他探究似的目光紧盯桑眠。
桑眠还未出声,男人忽然变戏法似的翻掌变出玉佩和三枚珍珠。
她下意识便要夺过来,卫蔺动作极快,将手挪到背后,另一只手锁住她两只腕又贴紧她的腰,挑逗意味十足。
有病吧!
桑眠怒,她现在是男人!
“太子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卫蔺倾身靠近,温热气息拂过她耳旁,低低沉声笃定道:“本宫知道你是桑眠。”
“知道你与李侍郎换了身子。”
“还知道你想要查容家的龃龉,取容衡的狗命。”
她眼神一凛,低声装愣:“臣不知太子殿下所言,想必您是吃醉了酒,我这就喊人来扶您下去休息。”
“你要喊人?”
卫蔺右手一转,指间玉佩与珍珠摩擦轻响,语气是玩世不恭的威胁。
“说起来本宫也是好奇,母妃念叨着今年御花园芍药开得不热烈,若是用珍珠玉石作料,不知能否养出艳丽荼靡之色。”
手背上青筋一动。
“不要!”桑眠失声喊道,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去阻止,可男人力气大的出奇,反而擒住她往自己身前贴近几分。
她抿紧唇,余光左右扫视,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骂了千百万句,怎么这处连太监宫女也没见着一个!
“我曾救过太子,不求能有回报,但也不能以怨报德吧?”
桑眠一边说,一边咬牙,福婶给的匕就藏在袖间……
可若拿出来,有没有本事从武艺高强的卫蔺手下逃脱是一回事,携带兵器入宫本就是死罪。
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别耍花招,你耍不过本宫。”卫蔺看她,语气不咸不淡。
有脚步声从墙后头过,听起来似乎是几个宫女,正交谈说着建福宫要再添些茶水。
桑眠屏息,她并非头一回跟卫蔺这人打交道,只能猜测他没有坏心。
自己若是大着胆子此时出声从假山后绕出去作问路状便可脱身回去,但玉佩跟珠子都是阿娘留给她的遗物,桑眠不愿意赌。
静静等着脚步声远去,桑眠这才问他:“太子想要什么?”
“你。”他停顿片刻,勾唇道:
“我想要你。”
桑眠虽不解,但急于拿回东西,便也不绕弯子,想到卫蔺曾说自己与他故人相似,直言道:“太子殿下可是要我做替身?图什么?身体?钱财?”
卫蔺挑眉。
“怎么这么问?”
她直视他:“男人一生求得无外乎三样东西,女人,地位,金钱。”
“您已经贵为太子,我也没法子让您再上一层,所以只能是另两个了。”
卫蔺眸色微沉,哼笑了声。
“那你再猜,剩下的两个,本宫对哪个更感兴趣?”
桑眠大大方方开口反问:“太子殿下说我与故人相似,敢问故人可是心上人?”
卫蔺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蓦地眉眼染上冷意。
“与你无干。”
“怎么,你觉得本宫回答是,主动权便会到你手中?”他唇边笑容玩味,漆黑双眸里却多出一抹冷沉。
“本宫身为太子,对于青云阁容家所作所为十分不齿,他们这棵盘根巨树,本宫是拔定了,可不知桑姑娘是否甘心看着仇家死在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