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怀春模样落在桑眠眼里,她注视片刻,终是点了头。
李姝喜笑颜开,凑过来拉着她袖子道谢。
那股味道又随之而来。
直到离开桑眠都一直试图从脑中搜寻这味道由来,可总是没有头绪,慢慢也就作罢。
过了约摸五六日,后宅里平静无波。
又落一场大雪,兰亭苑内杏树枝杈压的歪七扭八,整个上京都被覆了一层白。
桑眠等盘算着李闻昭月信该走了,才说要挪院子。
“你要我挪去哪儿?”
“从前你要我搬去哪儿,你便就去哪儿。”
柳风斋?
李闻昭恼怒,“那可是后宅最偏远的院子,而且久无人住,荒废许久了!”
桑眠撑着头,从支起一半的窗子里向外望去,入目素净无瑕,她语气淡淡: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攥紧了拳头,“不去,我可以回清风居。”
“你又忘了,清风居可是不允许我出入的。”
李闻昭这才想起来,曾经因为枝枝吃醋,他吩咐过清风居上下要看好门窗,绝不许大娘子踏入一步。
他心头一窒,烦躁的踢了下桌角。
“你至于吗?”
“不就是昨日说了几句重话?”
桑眠不解:“我是为你考虑,如今你我共处一室,容姑娘难免心有醋意,可别叫她误会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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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角勾起嘲意:“你们情比金坚,不过是换个偏僻一点的院子而已,这点苦都不肯吃?”
李闻昭不以为意:“枝枝才不像你这般睚眦必报的小气,她最近还因寒冷想要施粥给上京乞丐,心怀大爱,不是你能比的。”
“哦。”桑眠拖长了音调,忽然笑笑,“容姑娘对乞丐们是挺好的。”
容家每年都会开铺施粥,救济贫苦之人,也多亏他们,上京里的腌臜乞丐逐年减少。
李闻昭一愣,涨红了脸,他儿时沿街行乞过,心底总以此为耻,此刻免不了多想。
“夹枪带棒。”
“不就是柳风斋,去就去了!”他要收拾行李。
“这里东西都是我的。”桑眠幽幽道。
她将之前从时锦铺买来的衣裳给他,又从大橱里翻出个包裹。
“柳风斋我已着人收拾妥当,应当是不缺什么了,你不必收拾,带着这些足矣。”
“你!”他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是明晃晃的赶人。
桑眠又拍了两下手,从外头进来个眉清目秀的丫鬟:“她叫莲心,我已同母亲说了让她代替抱月伺候你。”
莲心福了福身子,俨然就是当初来报芝兰死讯的那个,她手脚麻利挎过包袱拿了衣裳,安静站在李闻昭身后。
李闻昭:“好,好的很。”
“你别后悔!”
他怒气冲冲走了。
如他所说,柳风斋极为偏远,从兰亭苑过去几乎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冬日冷风刮脸,李闻昭呵出一口白气,推开院门。
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
桑眠并未骗他,的确提前打扫收拾过。
手指从桌沿划过,不染一丝纤尘。
他哼了声。
屋子西侧有扇窗户,约摸有半架屏风那么大,打开后便见天地一白,湖面如银镜蒙霜,岸边栽着柳树,瘦骨嶙峋,随风呜咽。
李闻昭凝神看了会儿,忽然记起来。
这是揽月湖。
雪儿就是在这里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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