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同桑眠来上京的还有两个陪嫁丫鬟,可惜有个叫茹儿的不安分,竟下毒谋害他庶弟李穆尧,使其丢了性命。
茹儿虽被处死,但做主子的难辞其咎,柳姨娘吵嚷着要将桑眠送官。
彼时他正初入官场,不想事情闹大给言官把柄,只得狠心动了家法,二十板子落下去,柳姨娘这才作罢。
想到那时桑眠被打的当场昏厥,足足躺了两个月才勉强能下床,李闻昭脊背忽然也莫名灼痛起来。
可当时自己明明特意叮嘱过,那嬷嬷打板子有有一手,虽看着严重,却能做到内里不伤筋骨意思一下就好,怎么还会留这样重的伤……
他嘴唇动了动,闷着声音道:
“那事儿,我也是为了保你……”
桑眠面色淡淡:“快些吃吧,不然茶凉了。”
李闻昭一把将药丸送进口里,苦味霎时从舌根炸开,继而蔓延,涩得他喉咙一阵紧缩,几欲作呕,强忍着才吞咽下去。
桑眠去从墙边大橱里拿出一床被褥,又寻了两件衣物递过去。
女子的贴身小衣柔软轻薄,散淡雅馨香。
炭盆烧得旺,将李闻昭耳尖灼红。
他皱眉伸着两根手指拎起小衣,甩到一旁。
烛火被扇的摇晃。
二人心照不宣,相顾无言。
桑眠最先移开眼:“所谓身体肤,实则众人皆同,平常对待即可。”
李闻昭听她这样一说,便收起自己别扭心思,哼道:“你瘦的就剩二两骨头了,也没什么可看的。”
桑眠没搭理他,两人各自安置洗漱妥当睡下。
灯盏都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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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月光皎皎,与白雪相映,晃得屋里静谧而明亮。
药丸里糅杂茯神,最是安眠宁心,李闻昭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桑眠朝碧纱橱望了一眼,有些懊悔。
早知让他晚些吃了,现下还有诸多事没有交待……
她裹紧身上被子,只得在脑中将今日生之事又回想一遍,越觉得不可思议。
如此这般,自己计划便要再推迟了,得寻个时间再去找祖母一回。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桑眠也阖上眸子睡去。
……
翌日一早,李闻昭被抱月搡醒,他睡眼惺忪,目露不悦。
“谁许你进我房间的?”
抱月道:“大娘子恕罪,奴婢瞧您酣睡不起,怕是身体不适,这才大着胆子吵您。”
听她称呼自己大娘子,李闻昭打个激灵彻底醒了,再瞧地上床褥早已被收拾,而桑眠不见踪影。
李闻昭:“侯爷呢?”
“侯爷一早上朝去了。”抱月回道,又说:
“大娘子若是身子没什么不适,就快些起来洗漱吧,别误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
什么请不请安的李闻昭无心去管,他现在整一颗心都被吊着,万分不安。
失策了。
昨夜他倒头便睡,全然不曾给桑眠说过白日上朝事宜!
她一个深宅妇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万一顶着他身子应付不来官场,弄出些笑话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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