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轻烈听後才算是放下大半心来,之前心中对於明轻亘的恼怒才算是消散不少,却忽然猛地对上明轻耀的目光耳根不自觉的开始发烫起来,明轻耀却仿佛没有看出他的窘迫,还在低声问道:“多呆一会儿可好,我近来无趣的很,好不容易你来了就先别著急走,行吗?”
对於明轻耀这略带恳求的话语明轻烈的心霎时软了下来,若不是还有些许理智,恐怕也就要开口应下了,不过到最後仍是说道:“我还是不宜在此处久留为好,父皇那里若是知晓……恐怕会不喜。”
明轻耀颇为不舍得想要再说什麽,但想到如今的情况也只得暂时妥协,他们现今还是不要碍眼才好。
“好吧,只是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明轻耀的语气满是不舍之意,明轻烈又宽慰了几句,这才从明轻耀的府邸离开。
桃花酿的酒香从亭中飘出,如不是亭中出现的两人在这种时候有些违和,不知情的还以为此处的气氛有多麽祥和,明轻耀看著面前那一杯散发著浓郁酒香的酒水,又看了看脸色淡然根本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明傲世,干脆也放弃了心中的揣测,只打算在之後见招拆招,如此一想倒也抛弃了心中的忐忑,整个人的精神也比之前少了些许尖锐多了几分沈稳,明傲世自然也把这其中的变化看入眼中,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想法,只是口中却说道:“看来你此次倒是命大的很竟然活著回来了,你的性格倒是没有想到颇为适合此事,竟然让朕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对於这番不知是褒是贬的话明轻耀听後倒是淡然处之,更似听不出明傲世话语中的深意般回道:“多谢父皇夸奖了,此番出京倒也见识了不少,与以往相比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也真要多谢父皇的一番苦心了。”
明傲世倒是没有想到竟会被明轻耀的话语会堵得心口难受,只是碍於颜面对於这个儿子不好再追究,垂眸自饮了酒水後明傲世在这个儿子面前也不屑於遮掩,直接说道:“既然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也把握的很好,但是──你却借此机会得到了明轻烈的允许,明轻耀,难道你不清楚此举会招来什麽吗?”
明傲世手中的酒杯放在亭中石桌上的响动不轻不重但却足以惹人心神不宁,明轻耀在此时也撕去了父子间原本还存有的那麽一点温情面纱,冷笑出声道:“我以为之前已经领会了父皇给予的教训,难不成还有比之前更为严厉的惩罚吗?父皇,我在那之前的打击中活了下来并且还得到了无论是否出於您真实的意愿给予我东山再起的机会,父皇,您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麽意义吗?或许,你又想让我做出什麽承诺?而无论如何,对於明轻烈我是不会放手的,这是最基础的底线。”
明傲世闻言後起身看也不看明轻耀一眼离开亭中就要结束这场谈话,明轻耀也跟著追上一两步,不过又停了下来,只是扬声唤道:“父皇!”
明傲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
明轻耀的神情中闪出一丝不甘,他接著大声唤道:“父皇,我一定会做到我想要的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一定会!”
而对於明轻耀这可以说的上是大逆不道之言,明傲世根本没有丝毫动容,倒是随著他的远去的身影传来令明轻耀心下为之一动的话语,“你若有本事便来争来夺,朕也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今日的朝堂之上纵使看上去仍与往日并无什麽区别,但隐隐中却涌动著一种异样的气氛令敏感的一些人心中无端难受,也不得不在今日下意识地收敛了心神,生怕一个不慎便卷入其中不得脱身,而造成今日大朝诡异局面的原因无他,不过是明轻耀又重新出现而已。
明白今日恐有许多人的心思都不在朝上,也亏今日朝上并无大事,明傲世故此也允许了大臣们的心不在焉。
明轻耀对那些明里暗里的打量根本不放在心上,於他来说今日不过也就是个姿态而已,果不其然,在大朝最後由皇帝宣布了明轻耀的回归,并且是重新进入了吏部,名义上地位仅次於吏部尚书,但其实权却与尚书等同,这也使得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之前隶属於明轻耀,但在之後又被打压不得已蛰伏的臣子,而忧的则是一些吏部正是当权的臣子,毕竟是僧多粥少,既然这位二皇子强势进入,那麽势必要腾出一些位置来安排自己人,也意味著有人要从吏部离开,这怎麽想也不是个好消息,尤其是从之前的传闻中也可以看出这位二皇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使吏部之前明里暗里与明轻耀不对付的臣子心中隐忧更甚。
而与这些忧心前途的大臣相比明轻亘心中的愤懑更是加剧了几分,许多人或许不明白这意味著什麽,但是他却无比清楚明轻耀的强势归朝更意味著这人距那皇位又近了一步,即便他对此感到愤怒,却也不会傻的向更多人点明这点,他已遭到了皇帝的厌弃这个事实,他是不会让更多人知晓否则对於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而明轻烈如果有那麽一丝登上皇位的可能,那麽这些年来也不会让明轻烈养尊处优了,唯有明轻耀一个选择……,明轻亘只觉得腮帮子都隐隐发疼,心中也升起一股惧怕,他之前的小动作恐怕已经有人知晓,而且以明轻耀的性格也怕是记恨上了,明轻亘自知明轻耀做事狠绝,只怕是已经招惹了这人後续也不可善了,就在明轻亘的胡思乱想中今日的朝会结束了,他在下朝後看到已经有一些大臣主动围拢到了明轻耀的身边,一时之间心中的郁气更甚,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地便径自走开,这一举动看在一些臣子的眼中少不得在背後又是一番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