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终于让那人警醒起来,原本刚刚低垂的目光此时也终于看向那位笑里藏刀的离公子。
“犬子年轻气盛,偶尔也会口出狂言,看来老夫还是教子无方啊,倒让公子见笑了。”
“老大人如此一说便是言重了,这年轻气盛有时也是好事,难道老大人就没有祈盼儿子建立一番功业的心思吗?”
“犬子性情浮躁,难以成就大事,还望公子能够高抬贵手。”这是那人在进入书房之后第一句示弱的话语。
“老大人这是何意?”离公子微微有些不悦地说道。
那人隐隐叹气道:“老夫与公子虽有几面之缘,但也明白公子乃是手眼通天之人,虽不在庙堂之上,但是您的手段见识都非常人所能及,昔日公子曾助老夫一臂之力,对此老夫从不敢忘,所以这些年来公子所提的要求老夫也是尽力满足,当然,这些要求也是些无伤大雅之事,而此时京城朝局之上暗潮汹涌,公子此时前来,看来是有意趟进这浑水之中了,只是为何公子非要将犬子拉下水中呢?”那人虽然还是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但是语意之中却也含有质问之意。
“老大人此言差矣,令郎之意有岂是在下所能掌控?这一切端看他的意思而已,老大人真是高看在下了。”离公子眼含笑意地回道。
那人知道此时与其在这些话语上打机锋,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了,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好。
“公子难道真的想让老夫重入朝堂吗?”
“难道老大人真的甘心在府中安闲度日吗?就在下所知恐怕并非如此吧,况且老大人您何时曾退出过庙堂呢?”离公子一语道破了那人的遮掩之意。
没有得到很快的回答,但是离公子却也不会很失望,心中反而更加有了把握,“您当初被迫退出朝堂的原因,想必许多人都明白,您是为了给柳星寒让路,可如今……宰相之位已经空缺多时,身为前宰相,难道您就不想东山再起?毕竟依您的年纪在朝堂上来说并不算大……”
“真是多谢公子的好意,如今宰相之位并非空缺,而是……”
“而是柳星寒在皇家别院中休养吗?”离公子接言道,复而淡淡一笑,“老大人您信吗?”
没有回应,离公子接着自语道:“在下是不相信的,所以派人探查了一番……,”离公子说到这里时,故意停了下来,看到那人虽然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但是神态之间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紧张之意,“却发现柳星寒根本不在皇家别院……,”只不过别院之中还有其他的人罢了。
看着前宰相王龄举好像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离公子接着说道:“想必老大人也是注意着这些吧,只不过毕竟身在京城,动作不好太大而已。”
“哪里,公子的手段老夫那是见识过的,既然公子如此说,那么为何……”
“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离公子避而不谈更深的原由,“只要在朝堂之上稍微推波助澜,您又会重新大权在握了。”
尽管离公子所说的话语无比诱惑,但是在久经世故的王龄举看来,无非又是一次交换罢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己将要付出的又是什么。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真难为公子对老夫有如此信心?”
“哈哈,”离公子爽然一笑,“如果老大人再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的话,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王龄举在听到“大事”二字后更是心动,“公子……”
“老大人现在想必还是心存顾虑吧,在下可以保证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完全不会损害到老大人的利益,如何?”离公子此时又下了一记猛药。
王龄举当然知道此言不能全信,但是在如此的利益面前,他还是有些动摇了。
“老大人,相信您是知道在下的为人的,虽然这种事不同于做生意,但是在下的信誉想来还是能够保证的,您说是不是?”
沉默良久,王龄举最终轻轻点头。
离公子看后,脸上的笑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林旭病了,这次不是口头说说而已,是真的病了,可是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觉得胸口憋闷而已,这一切是自那日皇帝带来那个坏消息之后才有的。本来自从来到明昊之后,林旭一直是个健康宝宝的样子,再加上来到这里之后也很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所以这回大病如山倒的后果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也请过人来看过,结果也不过是说了一些需要安神静养的废话而已,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白说了,现在这家伙能静得下心来吗?答案不言而喻。
而对于林旭的病情皇帝也是有所耳闻,但也只是听听就过去了,并未有任何表示。病去如抽丝,林旭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一天三顿喝中药的感觉,这让他无比怀念那些西药药片,曾经有一度他也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皇帝故意借机会灌了他一堆中药的。
但是无论这丝是怎么抽,总有一天抽完的时候,当在皇家别院的林旭病情渐渐好转时,朝堂也在暗中开始了阵阵波动。所以,在一个本是悠闲的午后,林旭又一次见到了那位脸色不善的皇帝。
而这次,皇帝并没有再来顺便刺激他,只是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林旭,淡淡地说道:“派去的人回来了,船上的人大部分生还,只是……,”明傲世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林旭眼神中略显的焦急之色,接着说道:“星寒和邵逸在一起,他们……很好。”
林旭先是听到挂心的那人平安无事,整个精神便放松不少,接着又听到“邵逸”这两个字时,一丝苦意蔓延到了心里,只是他还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