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到这里,他又觉得灰崎欠他一句道歉,毕竟是因为他,毁了他的爱情。
但灰崎不道歉,他从来都没有对他道歉过,打篮球的间歇他问黄濑:“和大辉和好了吗?”
黄濑摇头:“都说,是分手了,这次是真的。”
之前的也是真的啊,可是你们分不掉的。灰崎从口袋里掏烟,“你们早晚会和好。”
黄濑歪头看他:“我都说不会,你一个外人能知道?”
灰崎点着烟,“我就是知道。”他侧过脸,“凉太,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黄濑看他,金色的眼睛亮晶晶,“赌什么?”
“赌你……”灰崎看了他一会,“算了,你输定了。”
黄濑撇嘴:“什么嘛,”又说:“其实你不需要故意地帮我气他,我是说那天在海常门口,你拉着我手时说的话。”
灰崎抽着烟,说:“不是。”
黄濑看着他,眼睛眨了眨,“不是什么?”
灰崎说:“我曾经打错一个电话……”
“不说这个了,”黄濑打断他的话:“我刚才想说你不需要帮我气他,因为我一点都不气他,虽然他把我甩了,对我讲很过分的话,可是我更过分在先,他生气是对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打篮球。”黄濑站起身,“我要跟上他。”他抛出篮球,入框。
典型的无定式投篮,青峰的篮球。
灰崎看他一个人打球,他打篮球的时候金发飘扬,也是闪闪发光。
暑假的时候黄濑接了一个杂志的写真套系,要持续拍很多天,灰崎来找他打篮球的时候他还在拍照,直说结束了才能走。
其实黄濑要找人打球也不太容易,海常的队友不会特地假期来东京陪他,城凛的火神回到家人身边,黑子和他实在没法ono,紫原打法和他差别太大,绿间有补习班,和他球技接近的只有灰崎,好在他无论何时都有回应,因此两人一起打篮球的机会也变得比以前多。
灰崎一直在球场等他,等到华灯初上,黄濑才出现。
他接了金色的长发,披在背上直到腰际,脸上上了妆还没有卸,灯光下金色的眼睛上有眼影的阴影,沿着眼睛描了细长的眼线,看上去风情热辣。
灰崎惊得烟都掉了:“凉太?”
“没办法,这次主题是中性,我就成这样了,”黄濑把长发撩到耳后,“别扯啊,明天还要继续拍。”
“真是……中性……”灰崎端详了一会,“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本来的样子更好看。”
黄濑闭上一只眼,抛个媚眼又睁开,“这样呢?sexy吗?”
他本来就是开玩笑,说完自己都笑了。
他不知道当他长睫毛翻飞时,就像振动的蝶翼,撩动了对方的心弦。
“还是打球吧,等等,我先把头发扎起来。”黄濑从包里翻出黑色皮绳,他双手拢着长发全部束到脑后,嘴里叼着黑色的发绳,微微低着头,额头光洁,颈项修长,手指灵活,目视而下的眼睫温柔动人,肤色白净,唇色明艳,锁骨的阴影直蜿蜒到衣领深入……
这画面一直盘旋在灰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无论他打球、走路、吃饭、洗澡、睡觉,都挥之不去。
不止是这个画面,还有其他,各个时光中的凉太,被女生围绕的凉太,打球拼命的凉太,被他威胁的凉太,杂志封面上的凉太,许许多多的凉太,他们全都围着他,注视着他,在他面前,在他身后,在他身侧,各个角度对他伸出手。
他们皮肤洁白,身形美好,风情妩媚,冷淡高傲,不同姿态,不同表情,有时对他微笑,有时对他冷漠,但无论是怎样的表情,他们都缠着他,索吻,拥抱,在他面前脱下衣服,邀请他,诱惑他,勾引他……
灰崎猛地醒了。
是梦。但床单上的某些液体无法忽略。
他总是做同样的梦,梦里做对同样的人做同样的事,梦醒了对同样的人说言不由衷的话,心里想说的永远不能说出来。
暑假结束时黄濑拿到了工作的钱,厚厚的一叠,装在包里,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连路上的陌生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他去银行,把日元换成美元。还不够,还差得很远。
他开始努力地学英语,听课,上辅导班,做练习题,找城凛的火神模拟英文对话。
想去美国,去找青峰。
没错,他是个任性的人,他想要就要拿到,想要就去争取,他不想管青峰想不想见他愿不愿意被他打扰,反正他就是要去,就是要看到他。
☆、
45
黑白色调的灵堂墙壁上悬挂着大幅的遗像,山原对着鞠躬,又走到一边,对新田说道:“节哀。”
新田点头,客客气气地和他交谈。
灰崎站得较远,身边都是来吊唁的宾客,他认识的不多,有些无聊地等待山原回来。
山原组的干部也来了一些,都站在他身后,草尾也来了,靠近他说:“据说新田君要退出娱乐圈。”
灰崎看他:“他老头子都不在了,他还能逃避家族事业吗。”
草尾小声说:“他老头子死的太突然了,什么都没给他准备,组里一片大乱,据说几个心腹干部都在争夺势力,新田一个从娱乐圈过来的半吊子,以前都没接触过社团里的核心事务,哪里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灰崎想抽烟,又不好在灵堂这种肃穆的地方抽,只好忍着。
草尾又说:“这矢崎组组长的位置不好坐啊,以后好有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