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丽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楠尔:“你是怎么来的?”
周楠尔有点儿懵:“我……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我把他们都轰走,我是向你求婚的。”
然后,目瞪口呆的黎丽就见周楠尔扔下残破的酒瓶子,他大步走朝她走来:“丽丽!仙女!你没事儿吧?你别怕!我已经报警了!公安马上就来!我觉得我这能算正当防卫!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打死他我坐牢!咱宁见法官不见法医!这波儿咱稳赚不亏!我进监狱你可得等着我啊!”
黎丽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可是旋即她颤抖地指着周楠尔身后尖叫:“小心!”
周楠尔猛然回头,只见颤巍巍爬起来的宋岷举着匕首僵尸似地朝他们扑过来。
宋岷已经丧心病狂,这下子用尽了全力。
周楠尔紧紧地搂住了黎丽,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心上人和明晃晃的匕首之间。
刀子刺入身体的那一瞬间,周楠尔自己都感动了,他深情地看着黎丽的眼睛说:“如果……这都不算爱……”
在晕过去之前,周楠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哭了……
苏淮南浑身颤抖地站在海边的悬崖上,她的衣服湿透了,她的头发往下滴着黏稠的液体。一阵冷风吹来,她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刺鼻的汽油味道。
苏淮南吓得魂飞魄散,她正在瑟瑟发抖。
是的,她浑身都是那吓人的东西。只要樊贵愿意,她会在一秒钟内变成人形火炬,然后在极度痛苦中扭曲死去。
即便获救,等着她的也是后半世的炼狱人生。
那一瞬间,苏淮南心头涌上了巨大的不真实感:她前两天还是工业区里的先进个人!她半个月前,凭借着如同母语一般的良好英文帮上游产业链谈妥了追加投资!她三个月前刚刚从疫区回来,她在隆冬苦寒天气在最危险的地方扛过冲击钻!
她刚刚捐了一座贫困山区的中学校舍……
她坚信:如果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能为大家做更多有用的事儿。
可是樊贵不在乎,这对樊贵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就要老婆!她未来的一切可能在他眼里抵不过一个传宗接代的子宫。袁羽琛说他们拿iphone着当砖使。话是没错,可袁羽琛怎么知道此间道理?iphone是别人的,拿回来当砖砌在自己家墙里才是自己的。人与人的利益从不相通!
苏淮南忽然无比懊悔,她不应该简单粗暴地掐断郑扶苏收买樊贵的可能。她没想到他真敢狗急跳墙啊!不,她不想死得这么没有价值!
所以她开始哭,她哭着向想他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樊贵,你别点火,你别杀我行不行?我不是林淮北,你从头儿认错人了。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不是你老婆!我还能干好多事儿,我家里还有好多人等着我……你难道家里就没有父母亲人了么……这世上不止死路一条啊……我求求你了……”
无奈樊贵压根儿听不进去这些,此时此刻他就跟个丧尸一样直眉瞪眼地向苏淮南扑过来。没有别的话说!她是他花钱买过的老婆!活着他没摸到,死了也不能便宜她好好儿活着!
苏淮南绝望地看着神态疯狂的樊贵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狞笑着张开双臂挡住了她所有的退路,他要搂着她,他要抱着她,他要让她和自己一起烧成炭!分都分不开!这样儿,他的钱才算没白花!
樊贵的眼中的光芒绝望又邪恶。
他真心相信:只要他点燃打火机,只要他把他们两个都点着,他们就能到黄泉之下做一对天长地久的鬼夫妻!他就有老婆了!
苏淮南泪流满面地看着樊贵,她用力摇头,浑身颤抖。
她甚至觉得他不用点火,就这么看着她就可以把她活活烧死。
苏淮南已经魂飞魄散,她不敢想自己就要被樊贵死死搂住,然后一起化为火炬,就算死了他们焦黑的皮肉也会粘在一起,掰都掰扯不开!
难以忍受的恶心感袭上喉头!苏淮南无法控制的干呕了起来!
极度的恐惧产生了极度的怨恨:不!如果她一定要死!她也不愿跟他一起烧成灰!
苏淮南猛然发力扭头朝悬崖边上跑去。
她记得,她记得!
她记得当初负责打捞旅行车的警官对她解释过为什么淮北找不到了?这片海浪里暗含了险恶的离岸流。如果人掉下去,很可能被直接卷向无垠的深海,再无回头之日!
那很好!很干净!免得他们把她的尸首配了阴婚!无论她是淮南也好,就算她是淮北也行!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在暗戳戳地对她的生命估价!
三十万和五亿五对于尸体来说没差别!
这具肉身的最后裁量权还在她自己手里!她是个人!不是大牲口!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就在苏淮南将将跑到悬崖边缘的那个刹那,她听到身后传来近乎凄厉的哀嚎:“南南!”
苏淮南猛然回头,头破血流的郑扶苏正踉跄着向他们跑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平素温柔的嗓音已经声嘶力竭!
他泪流满面地求着樊贵:“不!别这样!你放开她!咱们可以谈的!她不会追究你!我可以给你治病!你欠的钱我都帮你还上!只要你放开她就好!万事好商量!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冲动!”
苏淮南看得出,郑扶苏在玩儿命奔跑。
故事里的猎人拼死追逐着坡鹿,他坚信:只要美丽的坡鹿在悬崖边回过头,它就能平安地幻化人形,变成他的妻子和他厮守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