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源赧然,让郑总鼓励得很有些感动,真没想到他这攀龙附凤的居然还有这心胸眼界。
郑扶苏看出孟源的意思,一笑置之。这些年的风言风语啊,他要是字字句句都往心里去,也活不到今天。
搞完一天事业,郑扶苏满身疲惫地下班回家,进门儿就看见林淮北正在屋里生气!
挺新鲜的!郑扶苏从来没见过林淮北生气!他见过苏淮南发脾气,但是林淮北从来不生气!北北一睁眼就被这世界降维打击,所以永远是怯生生的,妥妥讨好型人格。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兔子眼睛都红了,正背着爪子在屋里团团转呢!琉璃娃娃发脾气,还挺可爱的!
外面很冷,屋里很暖。
郑扶苏呵了呵手指头,看着她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声音都软了三分:“北北,怎么了?谁惹你了?”
林淮北见到亲人,顿时愤怒地冲过来和他诉委屈:“工作上的事!乙方惹我了!”
郑扶苏难以置信:“你也有今天!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真好可怜!天啊!我们北北也有乙方了!真不容易!”他脱下外套,好笑地搂了搂她:“我的小可怜儿。怎么了?乙方怎么得罪你了?”
他的脸很凉,坏心眼地冰了冰她暖呵呵的额头,觉得这个火冒三丈的漂亮手办很好有趣!
林淮北双目冒火,她对他晃着拳头:“我才不是你的小可怜儿!我是威风凛凛的林编辑!”
郑扶苏搂着她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眼神活脱像看一个游戏失败的小宝宝:“好的!好的!威风凛凛的林编辑怎么气成这样了?跟我说说!”
林淮北气得面红耳赤、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个乙方!这个画手!简直气死我了!你看!你看!我跟她沟通了那么久!我明明把作品的文案、三千字大纲,还有目标要求都发给她了,我还跟她讨论过创作方向!结果她给我画的都是些什么啊!这明明是个商战的故事!她给我画了片杨树林!她几个意思?我们又不是给ysl做代言的!”
郑扶苏慎重地看了北北笔记本上的画稿半天:上个世纪故事会风宣传稿,也不是特别丑,就是好大一片树林子啊。这也太敷衍了!随便贴上哪个故事的名字都说得过去。看得出来是画师不用心,也难怪北北不高兴。
郑扶苏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多白桦树……这故事里的男主……是战死在苏联了吗?”
林淮北顿时被气得软萌落泪,她坐在郑扶苏怀里奶狮咆哮:“所!以!我!发!这!么!大!火!”
郑扶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伏在她肩膀上笑到抽搐:“北北!你好可爱!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你做正经事的样子真可爱!”
林淮北快气疯了,郑扶苏觉得她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儿摇晃:“住嘴!住嘴!不许笑话我!我是大英雄林编!我才不可爱!”
郑扶苏搂住她笑了好久,才渐渐稳定住情绪。美人就是赏心悦目啊,她生机勃勃的样子真让他爱不释手。
他特别新奇地看着她:“还真生气啦?”
林淮北横眉立目:“我怎么能不生气?!就要推广了啊!还这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跟作者和老板交代?!还指望他们工作室给做配乐呢,结果听了个样片,钢琴弹得乱七八糟满是错音!”
郑扶苏连忙哄她:“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北北不生气了啊!”想了想,他好奇地问:“你干嘛不自己画呢?有发火的功夫,你自己都画出来了啊!”
林淮北诧异地看着郑扶苏:“你说什么呢?!我不会画画!我要是会画我还受这份儿气?”
郑扶苏更加诧异地看着林淮北:“你说……你不会画?”
那天的郑扶苏在餐边柜上摆了一盆含苞欲放的黑巴克玫瑰花,他拽着林淮北坐在自己腿上,塞给她一张纸一支笔,然后握住她的手说:“来,我们画玫瑰花。”
赎身之计
林淮北从不知道郑扶苏会画画。但她觉得他握着她的手很稳。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就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很快耳根儿就红了:啊,好亲昵。
郑扶苏貌似坚贞地瞥了她一眼:“看我做什么?看花!”
林淮北无端觉得大天使这眼神欲迎还拒,他就恨不得她把他扑桌子上呢。无奈这会儿她的心思真地在画儿上,她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
温暖内室,玫瑰欲滴,吸顶灯发出柔和光晕。
画纸是郑扶苏随便抽出来的,画笔也是最普通的签字笔,这笔这纸用来都不趁手。唯他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落墨也是简洁利落。
林淮北被他操控掌握,全然不能自主,但是不过疏疏几笔,温室玫瑰已经跃然纸上。
郑扶苏垂头笑了笑:“有些门道了么?我们再画?”
林淮北低头看看画,抬头看看花,看看花,再看看画。她觉得这样不够好!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笃定情绪,她其实能做得更好!她不想被他操纵得像个傀儡!
于是第二张画空前顺利!起初还是他把着她的手落线落墨。很快,她就已经反客为主!她白皙的手指仿佛生出了无限主张,带着他修长的手指,运笔如飞!纸面上很快出现了许多复杂线条,她落笔那样自信,是绝不拖泥带水的隽秀果决!
很快,纸上出现了玫瑰、出现了栅栏、出现了花丛中的石子小路、出现了远处的别墅的宽大露台……
花丛边……还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卷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