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丽不屑撇嘴:“哦,对,那是人家苏家的房子。”
郑扶苏发现心乱如麻时完全顾不上对金银财宝动心。
张律师接着介绍:“所以这些苏淮南女士名下的房产,黎女士和郑先生作为她的第一顺序继承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你们可以平分。”看黎丽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他继续说:“苏女士的银行存款、有价证券,大数合计四百万。基本是苏女士婚后获得或者购置的,那么作为婚后财产。郑先生可以分到一半的份额,其余另外一半,由二位平分继承。也就是说郑先生能拿到四分之三吧。”
黎丽冷哼了一声,瞥了郑扶苏一眼:“空手套白狼了这些年,你好福气啊……”
郑扶苏无视了丈母娘的奚落,他觉得自己就没怎么听进去。
张律师说:“按照黎总提交的资料看,苏女士还有一些私人收藏、名贵首饰、奢侈用品。有一些是来自她祖父母的赠予,但是没有赠予协议。这个就看苏女士的祖父母会不会对这些提起财产主张了。如果主张的话,可以到时估价来分割。”
张律师扶了扶眼镜:“最麻烦的是锦华实业。鉴于苏女士是锦华实业的法人、董事长。锦华实业是苏女士名下的全资公司。那么理论上它也是你们俩的。但是企业是最难分割的。除非上市或者变现。”说到这里,张律师笑了笑:“二位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来准备这件事。”
郑扶苏轻轻揉揉额头:还好还有两年,他还有时间从容布置……
倒是黎丽心细如发:“锦华实业当初是我公婆出资,我丈夫作为第一任法人成立的责任有限公司,后来我丈夫不幸去世。虽然当初对于公司的归属,苏家的亲戚有过异议,但是我丈夫的遗嘱确认了我女儿苏淮南对锦华的完整继承权。现在淮南不幸过世,她又没有遗嘱。那么如果变现,我们还需要考虑包括淮南爷爷奶奶在内所有苏姓亲属的权益吗?”
张律师沉吟了一下儿:“单从继承考虑,除了淮南的爷爷奶奶,其余远亲都不在顺位继承顺序当中。而有苏女士的母亲和丈夫在,他们应该是争取不到遗产。当然考虑到如果爷爷、奶奶年老,如果生活条件不好,他们提出利益要求,法院也是主张协商的。”
黎丽对了对手指头:“爷爷奶奶在温哥华有房子有地有存款。中国人都不是了。再加上年纪大了……我看他们提起诉讼也难……”
郑扶苏抬头说了今天与会的第一句话:“当然,我们愿意对爷爷奶……”看了脸色不善的丈母娘一眼,他连忙改口:“嗯,我愿意照顾老人家们。”
他再顿一顿,说了真心话:“黎总、张律师,我看咱们不必把事情办得这么着急。毕竟还有两年的时间,也许到时候还有别的变故也说不定呢。”
黎丽和张律师对于郑扶苏口中的“变故”二字都理解为两位老人家身体衰弱,又遭了这么大的打击,恐怕这两年中会有亡故。郑扶苏说话合情合理,所以他们并没深究。
然后,张律师又细细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些操作细节,比如这两年里应该先做什么准备。总之律师是教两个操盘手合理合法地把失踪者的财产先一步剥离到自己名下,或者为将来的变现分割打好基础。他看得出来,死者的母亲听得一丝不苟,丈夫么……心不在焉……
看得律师都含糊了:难道世上真有痴情人?说实在的,张律师觉得眼前这俩人还行,最起码他们打破了囚徒困境,知道建立攻守同盟,要是丈母娘跟姑爷先撕起来,恐怕俩人谁也拿不到50。不过还有两年呢,这事儿也说不准。人性啊,他见得多了。
那场密谈堪堪说了三个多钟头。
张律师预备起身告辞时最后询问:“所以,二位还有问题吗?”
一下午话都不多的郑扶苏突然抬头:“张律师!如果董事长活着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剥离她的财产,算不算违法?”
张律师一愣,他混乱地看向黎丽:“不是说已经没有可能……”
郑扶苏眼尾略红,声音颤抖:“可她只是失踪而已啊,她还有可能回来啊!”他回头看向黎丽:“妈妈,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早了……也许……我们应该再等等……”
然后,郑扶苏就看丈母娘跟看个疯子一样看着自己:“郑总,戏有点儿过啊。别再口口声声什么南南尸骨未寒。我闺女尸骨未寒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当我什么不知道?”
在张律师诧异的目光下,郑扶苏白皙的面孔瞬间胀红,不过他没再说什么。
黎丽大有深意地白了郑扶苏一眼,慢条斯理地拿出电话:“宋岷啊。你送送张律师。”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宋岷说了什么,黎丽居然笑得有些妩媚:“知道了。然后你再来接我。有事儿回去说。”
郑扶苏站在窗边,默默看着黎总的私人司机宋岷殷勤为张律师打开车门。这个宋岷四十来岁,相貌雄伟、精明强干的一个男人。听说是生意做赔了走投无路,经家里保姆齐阿姨介绍给黎总做了司机兼跑腿打杂,往好里说算个董事助理吧。此人嘴甜会办事,身材长相佳,打扮出来很有几分腔调,所以甚得黎总欢心。尤其丈母娘丧女之后,更似离不开这个知冷着热会疼人儿的司机大哥了。时刻把宋岷带在身边的。
郑扶苏就不明白了,丈母娘风姿绰约、富贵多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宋岷这路绣花枕头。刻薄点想:她一辈子看男人的眼光是不是十八岁选丈夫的时候都用完了?很有些风声说,宋岷心高,当个高薪面首犹嫌不足,总有些登堂入室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