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北北,baby。其实你现在什么想不起来了,真的就像个小baby。你别担心,我照顾你啊。咱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林淮北心头惊骇:“像以前一样个鬼!我跟你没以前!”
郑扶苏蓦然住手,脸色一变。
林淮北试图跟他讲理:“郑先生,看得出你很爱你太太,那你干嘛不回去直接照顾她本尊呢?对着赝品花这么大心思有意思吗?回去看原版吧!保证比复刻有趣儿!大哥!你有钱你也别出来吓人啊!”
郑扶苏死死地盯着林淮北,眼圈又有些红了。
林淮北都要疯了:不是吧?哭?你又哭?你一大男人你好意思吗?
沉了沉,林淮北果然看到他眼里的泪珠,重重地砸在煎蛋上。
他黯然神伤地低声嗫嚅:“她……她不在了……她离开了……”
林淮北试探着问:“什么叫她不在了?她……离开你了?”
郑扶苏别过脸,声音微哽:“对!她不要我了!她就这么狠心!她不要我了!你满意了吧?”
“什么叫我满意了?这里有我什么事儿?!”林淮北蓦然惊恐,她后退了一步:“她……她过世了吗?不会……是你……”
郑扶苏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淮北:“我什么我?官方的说法叫失踪。他们说,事故失踪两年后才可以确认死亡……可她又不见了……当然只能说是离开了……”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人人都叫我别等了……所有人都说她回不来了……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总觉得她还在……我就总想我可以像以前那样照顾她……然后……我就碰到了你……”
就这么着,林淮北亲眼看着郑扶苏颓唐地垂下头,更多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煎蛋上。他的泪啊,把那颗她特别想吃的“心”……给淹了……
哎!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对着这个悲痛欲绝的鳏夫,林淮北张了三次嘴也没说出话来。
最后,她抢过他手里的煎蛋,径自回屋吃早点去了!
那天,林淮北边吃边后悔:早知道他的泪这么咸,怎么也该拿个馒头来送送!
救狐
锦华实业
总经理秘书陈玘墨拿着一堆资料敲了敲郑扶苏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来!”郑扶苏的声音不大,但永远很稳。
陈玘墨推门一愣,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大眼睛又肿了。甭问!昨天又哭了。
有不要脸的说:男人这辈子三大喜事儿,升官、发财、死老婆。总经理一宿之间至少占了俩,居然还把自己熬成这个憔悴样子,怎么说都算好人了。是!苏淮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挺可惜的,可她身后留下的巨额财产也是实打实的啊!何况,听说他俩那些日子还想离婚呢。如果那样,郑总就有净身出户的危险。现在可好,董事长天不假年直接成全了郑总大富大贵!怪不得黎董这个当丈母娘的看不下去,恨得出国散心!不过,黎董难道看不出来么?郑总可丁点儿没丧良心的想法儿。这人这几个月都形如槁木了!他哪天不是肿着眼泡儿?
哎,所以说黎董不在公司也是好事儿,省得她作天作地,老恨不得往死里挤兑郑总。这丈母娘对鳏夫姑爷,居然折磨出婆婆对守寡儿媳妇儿的高度,也是难得!淮南的死是意外,黎总怎么能又打又闹咒郑总克妻呢?就是欺负扶苏太守男德了!我们扶苏是规矩人儿啊,这些年他秘书、助理都是男的,可真没花花肠子。
想到这儿,陈玘墨又开始心疼郑扶苏,他提醒他:“郑总,刘医生要跟你约拆线呢。”
郑扶苏垂头看合同,眼皮都不抬:“你跟刘大夫约吧,我去就是了。对了!玘墨!你能不能替我约个好一点儿的精神科大夫?嗯,最好神经外科也约一个会诊。”
陈玘墨惊惶地上下打量郑扶苏:“你没事儿吧?”说着,他伸手想拨开郑扶苏额际的碎发,看看那道狰狞的伤口到底如何?他俩是大学同学,他已做了他五年助理,郑扶苏结婚时他还是伴郎呢,两个人很有些熟不讲理。
郑扶苏侧头躲开陈玘墨的魔爪:“让你约你就约!”想一想,他低声嘱咐:“这事儿瞒着刘大夫。我约精神科医生的事儿也不能让黎总知道。”
陈玘墨忧心忡忡地看着郑扶苏:“特别不舒服是吗?我就知道黎总那一烟灰缸砸得你不善!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算了!下午我陪你去吧。你还能走吗?”
郑扶苏笑着摇头:“没事儿!哪有那么娇弱的?我就是有点儿晕。你不是老怀疑那天黎总把我砸成脑震荡了吗?我百度一下儿觉得怪吓人的,想想还是听你的话做个检查好了。”
陈玘墨松了口气:“我看你是真给砸得不善!那百度的病情能信吗?行吧,无论如何去看医生总是对的。我去给你约。”
过了一会儿,能干的陈玘墨回来跟郑扶苏请示:“今天没什么大事儿,进度会要不然就取消了?医院问你几点方便?”
郑扶苏虚扶着额头:“三点好了。从医院出来我就不回公司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陈玘墨些微担心:“说真的,你没事儿吧?真不用我陪你去看病?”
郑扶苏笑得有点儿凄凉:“没事儿……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这话说的……太未亡人了……
陈玘墨心疼之余,想起一件正事儿:“黎董今天远程安排,要把孟源派来给你当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