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已经跟她老家的那个杂物间比起来已经是天差地别了!她的房间里有简易衣柜!有写字台!有折叠工作椅!椅子上还铺着可爱的毛绒绒软垫子!铺着粉红床单的单人床上好仔细地架了蕾丝边的公主帐,床头附近还挂了一串金黄色的小夜灯。打开之后就是“卟零卟零”的亮闪闪!这个房间里还有过盆栽呢!
这里有wifi!打开手机附近有上百家外卖可以点!推开窗子能听到车水马龙的城市喧嚣!虽然有点儿简陋,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房间才属于现代社会的阳间!
林淮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比较放松地坐在了有软垫的床上,疲惫地眨眨眼,觉得自己暂时安全了。
可她没办法骗自己:她对这个“家”也很陌生!就像对老家一样陌生!
她不记得这里的地址,是开了一宿车把她偷运回来的周楠尔把她送回来的!
她也没有这里的钥匙,老板周楠尔在单元门外的杂物堆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把钥匙来!
周楠尔告诉她:这个单元她已经住了三年了!
可是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再三看着淮北的脸,周楠尔又含糊了:“说真的,你是淮北吗?你真是林淮北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他悄悄地把淮北拉到屋里,神情很有几分郑重其事:“你……你看哈,这儿也没外人,老板我高低也算把你从沟里捞出来的,你就跟我说个实话呗,你……你别是个间谍什么的吧?来伪装我们淮北,图个一般人儿的身份什么的……你告诉我……没事儿……我保证不说出去……”
淮北很颓地看着周楠尔,依旧试图轻声软语地给他讲个道理:“老板,哪国间谍能让爹妈收三十万彩礼给卖了啊?你看看我这样儿,我有那当间谍的福气吗?”
周楠尔上下打量了淮北一番,嘬着牙花子叹了口气:“也是!那什么,我就姑且认为你是淮北吧。那个……淮北你要不先休息休息,洗个澡什么的。休息两天再回来上班儿。我看你腿瘸了,没事儿吧?我带你去看个病吧?”
淮北很感激地摇摇头:“不用了,就是跑得时候崴了一下儿。老板,已经很麻烦你了!”说到这儿,回想昨天晚上那惊心动魄地逃亡一宿,她的眼圈红了:“老板!谢谢你!特别特别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我真是……我真是求死不能了……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老板……你救了我的命……”
说到这儿,淮北哭了。
这个女孩子喉头哽咽,晶莹的泪珠那么委屈无助地流满了脸。她那么年轻,皮肤白皙而光润,还是年轻到近乎无辜的岁数。这样无辜又美好的一个生命,居然就被那么轻易地卖掉了!在她父母、在买她的男人眼里,她不算个人,她只是个行走的子宫!
这样荒唐恐怖,明显违法的事儿,居然不是发生在解放前的!
周楠尔作为一个男的都有点儿不能接受!
周楠尔动容看着这个一点儿都不像自己员工的女孩子,心里挺难过的:淮北这些日子的遭遇,昨天晚上把她偷回来的时候,他在车上听她又说了一遍。说老实话,起初收到淮北求救微信的时候,他不是特别相信。
那天匆匆去接淮北,也是有点儿小说作家的好奇心作祟!
谁知道他做对了!早知道是这样儿,他得纠集一帮人去,要不害怕!
不过即便如此,周楠尔还是挺为自己自豪的:昨天晚上的草率出行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儿!没有之一!
他不能对她放手不管!
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能也干不了什么活儿……
虽然她长的不怎么像他的员工……
虽然他还是觉得她不是淮北……
可他不能见死不救!
周楠尔临走的时候嘱咐淮北把门锁好了!把钥匙藏起来别再搁门口儿!要是脚腕子没好,可以先在家办公!好好定定神儿,工作不着急!
淮北特别感激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周楠尔看了看这略空的屋子,才想起来告诉淮北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对了!你室友儿—路小佳,这些日子找不到你,电话打咱公司去了。她让我跟你说,她跟异地恋男票闪婚奔现了。这房她不租了。让你赶紧找个新室友。要不然一个月4500的房租你可得自己担负了。淮北,你这仨月没上班儿,就说算病假吧,不过一天没来,公司也只能按规定给你帝都最低标准2000块。你省着点儿花啊!实在没钱了再跟老板开口,听见了没?”
看着老板那“地主家也没余粮”的抠门儿脸色,林淮北突然就破涕为笑了。
明明没有所有记忆了,可她就是觉得:老板是好人。老板不会害她。
送走了周楠尔,惊魂普定的林淮北瘸着一只脚对她的小窝探索了一番。
那感觉特奇怪:就跟游戏开启新地图,她查装备一样。
这个小单元里有简陋的热水器以供淋浴;厨房里只有最简单的锅碗瓢盆和几包储备方便面;舍友的房间没有锁,推门可入,里面只有家具,看这意思家具是房东的。
因陋就简,但从柴房出来的淮北已经很满意了。她觉得很安全。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打开衣柜:她的衣柜里空荡荡的……没什么衣服……内衣也没什么,更没有什么女孩子应该有的小零碎儿。
那是个非常空旷的衣柜,空旷到不像因为主人俭朴所以才如此宽绰,而像是里面的衣物都被人匆匆拿走了……应该是匆匆拿走的!因为剩下的衣物纷乱地散在柜子里,看样子它们以前是被仔细折叠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