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卫姝和赵天山一起回招待所。
此时天色已晚,天幕呈现深蓝的静谧,赵天山和她并肩走着,开口关心道:“你回国这些年还好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卫姝蹦蹦跳跳往前走,踩月光射过树叶在路上投下的碎影,语气轻快道:“很好。”
赵天山回头看她,卫姝回忆起失忆后北歌对自己的点点滴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如果现在让她坚定的说出一个爱自己的人,那么这个人的名字一定是北歌。
“你知道哪些关于我的事情吗?例如回国啊什么的。”卫姝有点好奇,赵天山这样问,也许是知道什么。
赵天山点点头,目光很慈爱,他比卫姝大十几岁,看卫姝跟看孩子差不多:“你那时候很小,亚洲人长得都显小,周围人还以为你是小学生,甚至因为你亚洲人的长相,有人还以为你是我的孩子。话说回来,你从最开始就一直和我说想回国,你说,想回去找一个人。现在来看,你大概已经找到了。”
卫姝很乖地点了一下头,笑意吟吟道:“她对我很好。”
赵天山微笑:“恭喜。”
卫姝往前蹦了几步,笑容淡了下来:“可惜我失去记忆后忘了按时服药,导致病情反复了。我和她之前也许有一些不好的记忆,病情复发后,我很难平静地面对她,我很怕会伤害到她。”
赵天山看她的目光有点怜悯:“命运多舛的小孩。愿上帝保佑你。放宽心态,你的情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一个人值得你这样去奔赴,那么你的爱人一定很爱你,她肯定愿意陪你渡过难关。”
卫姝缓慢却坚决地摇头:“但我不愿意。”
赵天山停下脚步,目光有点迟疑:“你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任何人。你的爱人难道令你没有安全感吗?”
卫姝有几分错愕:“安全感?”
“你可以试着去依靠他人,”赵天山耐心地开解她,“在看见你还是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点替你难过。”
卫姝不太理解,低着头踩地上的小石子:“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病人长期相处吧,尤其是我这样的。”
赵天山叹了一口气:“那可是你的爱人,你对她没有信心吗?”
卫姝没有说话。爱情是那样美好的东西,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卫姝也曾很爱自己的妈妈,但生病后的妈妈却给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自从她想起流浪的记忆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她不愿意北歌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或者说,她很恐惧。她怕北歌看到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后会累,会丧失信心。中国有句古话,重病床前无孝子,而且她不是不信任自己的爱人,她只是不愿意让两人的感情经受这样的考验,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人充满疲惫和担心。
“不要去考验感情,我很爱她,我不想失去她,你不懂。”卫姝小声但坚定地说:“这又不是什么绝症,一点精神上的小问题,我绝对可以战胜它。前些年,那样严重的病情我都能克服,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恢复,我的爱人不需要陪我经历这一切,她只需要在原地等我,等我健康地回来。”
赵天山怔怔地望着卫姝,半晌后苦笑道:“真不知道做你的爱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卫姝抿唇一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幸运吧,毕竟我这么好,对吧?”
赵天山忍不住打趣她:“希望你的爱人也这样想。”
卫姝想起北歌看着自己离开的表情,瞬间打了个寒颤。尽管卫姝这样安慰自己情有可原,可北歌幽怨的眼神却是真的。
算了,等她回去之后好好给北歌赔罪好了。
北歌肯定不会生自己的气。
招待所的房间很小,却很干净,一张床和一个小书桌,木质地板,有一个很大的飘窗。
卫姝冲了个澡,关掉空调,将自己在床上摊成大字型,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卫姝被照射到眼睛的太阳光晒醒,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果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撑住不睡,要么倒时差的时候又困又累,一晚上就让她把时差倒了过来,卫姝在床上打了个愉快的滚儿。
快到中午的时候,赵天山来敲门。
“起床没,孩子们在等你一起吃午饭。”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卫姝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没有化妆,头发绑了个低松的马尾,随意穿了件休闲服就出了门。
卫姝还没吃早饭,现在挺饿的,一出来就动了动鼻尖,她闻到了小镇里飘来的食物的香味,好奇道:“吃什么啊?”
“前面就是孤儿院,他们准备了很多食材,大家一起准备食物。”赵天山笑着回答。
卫姝点头:“挺好,大家在一起热闹。”
赵天山静静观察她:“昨晚睡得还好吗?”
卫姝揉了揉脸:“挺好的,没有失眠,好像做噩梦了,但是记
不清。”
“噩梦这种东西,你不记得就不会害怕,”赵天山说,“我给你一个测量血压心率等数据的手表,你把它戴在手上。”
说着赵天山就递来一款简洁的白色手表。
卫姝把它戴在手上,好奇地点了点:“咦,怎么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