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不能被现,阿贫是跟他一起过来的,活动范围也很小,只限于栋楼和楼附近的几个景观点。
不过阿贫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总有人嫌他晦气,仿佛他阴沟里的老鼠,见了就要叫骂几句。
久而久之,阿贫就待在病床边陪着二狗子,哪儿也不去了。
他说了很多,因为见了老大夫,其中还有不少是关于今天的疗程的。
专业性的词他听不懂,记得还模糊,说出来搞得二狗子也糊涂了。
二狗子听了半天,唯一清楚的只有老大夫今天也会来看他。
等他吃完早饭没多久,几个医生和推着车的护士进来了,推车上有很多他看不懂,但每天都要见的东西。
这些东西要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他的身体,是用来延缓他的病症的。
整个过程都很疼,但是他出生至今有的最多的就是疼,最习惯和最不怕的也是疼。
这护士是个新面孔,刚入职不久的,还不知道二狗子不能说话。
她看二狗子不哭不闹的,夸赞道:“小朋友,你真棒。”
二狗子没扭头,只是眼珠子轻微转动,快看了她一眼。
小护士被他这样搞的有些尴尬,好在阿贫乐呵地点着头回道:“那是,我家娃子最乖了。”
初入社会的小护士没去思考为什么这费用高昂的私人疗养院里会有两个一看就格格不入的人。
她笑着摸了摸二狗子的手背,又道:“坚持住,小朋友,你的病肯定会好的。”
二狗子依旧是没有回应小护士,主治医生则长叹一口气,从大褂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拆开来递到他嘴边,“乖孩子,来,张嘴。”
二狗子的主治医生知道他不能说话,这病又疼得厉害,有些时候便会喂他几颗糖。
叫不出来的话,嘴巴里能甜一点也是好的。
二狗子从来的第一天起就是这医生负责,他知道医生给他吃的是什么,张开嘴将奶糖含在口中慢慢化。
治疗结束后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二狗子随便吃了点些清淡的食物。
他觉浅,除了晚上的那几小时基本睡不着,饭后就坐在床上呆。
阿贫担心他无聊,打开电视,坐在床边陪他看动画片。
这个电视机也是老大夫帮他们弄的,不过说里面都是下好的,不能点播和换台。
二狗子对这点倒是无所谓,毕竟他的山沟里都没有电视机。
看着看着,老大夫来了,身边还跟了个女生,就是最开始找到深山里的神婆之一。
老大夫名叫鲁安泰,白苍苍,面相和蔼可亲,看起来像会随身揣着糖逗小孩,有没有糖不知道,但白大褂的一边口袋里别了个老花镜。
阿贫一见鲁安泰进来立马起身给他让位,“老大夫,你坐,你坐。”
“谢谢。”鲁安泰坐到椅子上,跟二狗子一起看了会儿动画片,笑着问:“兔娃娃,这部动画片好不好看啊?”
二狗子没大名,老大夫说这名字不好听,就叫他兔娃娃。
阿贫问过兔娃娃什么意思,但是鲁安泰轻叹一口气,没有解释原因。
二狗子见过兔子,他觉得那种白白的,毛茸茸的生物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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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老大夫为什么这么叫自己,但这名字比二狗子好听,他默认了这个称呼。
他扭头看向鲁安泰,点了点头,这老大夫是医院中他唯一愿意回应的人。
鲁安泰又问:“那这部看完了,爷爷再给你找新的,好不好?”
爷爷这个词很触动二狗子,他抬眼看了下站在鲁安泰后方的鲁铃兰才点了点头。
“好。”鲁安泰摸了摸他的头,掏出老花镜戴上,又朝他伸出手,“来,兔娃娃,把手给爷爷看看。”
二狗子将手放过来,又干又瘦的,看起来竟是比鲁安泰这长满皱纹的手经历了更多风霜。
接触的瞬间鲁安泰僵了下,然后轻轻摸着二狗子的手背,眼底的怜意没有半点虚假。
他应是知道自己无法治好二狗子的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长叹一口气,里面全是无奈的悲悯,似乎在说可怜的孩子啊。
疗养院里中医西医都有,中医里最有名的就是鲁安泰,他开始给二狗子把脉,眉头皱了皱,重新舒展开来后,又耐心告诉二狗子这段时间要注意些什么。
他知道阿贫记性不好,无论对方怎么嚷着记住了,都要等二狗子也点头表示记住了才行。